献礼那年那月--永远的十八岁:重返老山(老山参战兵)

0楼

[SIZE=5][ALIGN=CENTER][B]《永远的十八岁》之:重返老山(49)[/B][/ALIGN][/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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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的小路在山半腰,出乎我意料竟和当年走过的小路重叠,小路两侧有很多突出地面的大黑石仍是老样子。只顾着重温当年从这里经过时的幕幕往事,不小心被横在山路上这个三角石绊了一跤。天呢,这两块石头还在!岁月的风雨虽然早已吹干淋净当年染红了石头的血迹,但它们似乎有意提醒我当年发生在这个位置的旧事:

    在我的战地日记里有这样的记述:“咖啡丛这一段山路,是暴露地段,在我们来此之前,曾有个兄弟部队的小侦察员在咖啡丛这块大黑石旁遭敌炮击。是三发122毫米榴弹,这个兵死得很惨。7月29号我送40师的傅连长下山时听说的。傅连长说那孩子是四川兵,17岁,上级命令他们撤下山时,他背着几十公斤重的装备,还拿了个大床板,床板本来可以不拿的,留给接防的兄弟部队使用。那块床板是松木的,木料很好,由三小块组合而成,这孩子喜欢,他调皮地说带到二线找工具做成一口箱子,退伍时带回老家,将来结婚时油上红漆就是件家具。他头顶着这张床板,身上又背几十公斤重的装备,下山路滑走得慢慢的,目标太大又显眼,被越军侦察兵发现,打来三发炮弹。其中一发命中床板,另两发在他身边爆炸,这孩子被炸得粉碎,尸体只找回一脸盆……”

    我拍下这张照片,心中一阵阵绞痛。我深情地呼喊:兄弟!人们早睡上“席梦思”床了,那张木床板咱不要了!你是否还记得回家的路?走!我带你回四川老家……

    行至那马村口,民兵排长王朝香的新平房就建在路侧,看见我回来就站在门前远远跟我打招呼:“老兵,中午在我家吃饭……”我正要回话,被小梁大声抢答道:“在我家!在我家!我家已做好了,中午在我家吃……”我注意到老民兵排长王朝香的表情有些失落。他当年只有几岁拿着子弹当玩具玩的儿子已经结婚生子,正在冒着烟的热水盆里忙着拔鸡毛,地上一个碗里盛着宰鸡流出来的鸡血……老王,你的心意俺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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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顾不得洗脸吃饭。来寻找房东当年的厨房。这排用粘土板压墙建造的房子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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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铁锅里正在烧水,另一口锅里煮有半锅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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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的布局还是这样简陋,一碗辣椒酱摆放在桌面上。

    1984年7月20日日记写道:“大娘还为我们做了一锅腊猪肉熬山圩, 吃饭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一张木桌旁,大娘和她的女儿站在一旁看着我们吃,她俩一点也不紧张.不时的说几句我似懂非懂的话……房间里不时的有这个美丽女孩朗朗的笑声,她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善良,这笑声竟然减少了我初到前线的紧张和压力……”

    1984年7月21日日记写道:“大家准备完毕,连长让栾加利取两听红烧牛肉罐头放在这家主人桌台上,又亲手在灶台上的黑瓷盐巴罐里放20元钱,大娘做饭取盐时就能发现。随后连长布置刘志刚、栾加利帮电话兵严治平架设观察所至营指挥所的电话线。我们告别大娘,向山上出发……”

    我似乎又想起了我们初到战场时手不离枪、枪不离人那紧紧张张的模样,似乎又看到房东大娘身穿壮族服装在厨房里穿梭忙碌的身影,还有那个笑得很开心的美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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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到战场的那个夜晚,战斗打得非常激烈,一夜炮声和爆炸声不断。我们住在这排子尽头的倒数第三间。

    1984年7月20日日记描述:“这一夜,虽然大家很累,可没一个人睡得着,整个战区枪炮声阵阵,时有炸点闪光透进房间墙壁上,不断听到有炮弹带着哨音从上空桔桔飞过,村子周围时有落弹,但村里的确没有挨炸。我们把房子的前门后门都打开,坐在地铺上,我手指一刻也没离开枪板机,直到天亮……”

    得知第三间房子的房东姓梁,为了不错认房东,我特意打通了老连长许正楼的手机。老连长告诉我房东姓田。后经老班长证实,吃饭的房东家姓田,那个紧张的夜晚住在房东隔壁邻居家的一间空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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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渴的我,看到这里有两捆甘蔗,真想美美地吃两根。只是没看到甘蔗的主人,真遗撼。[/SIZE]
1楼

[SIZE=5][ALIGN=CENTER][B]《永远的十八岁》之:重返老山(50)[/B][/ALIGN][/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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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梁的母亲已经备好了饭菜,她是房东大娘的弟媳。我在当年吃过这里的红米饭,白米饭。今天想尝尝这碗黄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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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到齐了,干杯!和我正碰杯的是小梁的父亲,当年房东大娘的亲弟弟,我称他梁叔。老两口都己七十高龄。左边的这个白头发长者是现任村长,战时的村长由房东田大叔担任。我问起当年村里没有挨炸,听说是村里有姑娘嫁到越南当大官可有此事?大家齐声回答没有这回事。

    村长说:“村里也落过炮弹,只是比别的村子落的少些……84年有一发炮弹炸死四头耕牛。”
    我问:“在什么位置?”
    村长回忆说:“在东边村口道路上……”
    梁叔为我斟上一杯香摈酒,再碰一杯,说:“这个村子老一代人和越南有联姻关系,近些年就没有了。”

    我说:“84年7月我们刚进住这个村时,记得听你姐姐说过,有一个村里的姑爷是在越南当副司令……”
    梁叔说:“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个村和那边的人有些亲戚关系,是老一代人的旧事了……那是两国关系好的时侯,一个越南女子嫁到我们村里,她的哥哥在那边当副省长。我还记得1964年他来村里看过妹妹,以后再没来过……”
    “那个越南女子现在多大年纪?还住在村里吗?”我有些好奇地问。
    梁叔摆摆手说:“不在了,不在了,早去世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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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长右边座的这个穿黑衣服头发卷毛蓬乱的汉子姓杨,山上那个大羊圈是他的。
    闲谈中“羊官”说:“你们的观察所我去过,下大雨时,我还去观察所不远的那个山洞避雨。”
    小梁接话道:“早知你上去过,今天让你和我们一起去就好了……”
    “羊官”嘿嘿笑道:“以前的小路早没有了,我又开了一条路,别人都不知道。观察所修的工事还在……”

    1984年9月13日,雨。日记写道:“凌晨的雨下得好大,到前线来后还从没见过下这么大的雨水,我和班长靠峭壁用几根树干搭建的床铺应付小雨还行。今天的大雨是顶不住了,雨水沿着峭壁呼呼啦啦往下流,蚊帐湿了,大衣湿了,被子也湿了一半。我一直坐在床上头顶雨衣怀里抱着被子,看实在不行,我和班长搬进山洞,山洞是天然形成的,一人多高,不漏雨,但感觉空气有点闷。天亮了,雨仍在哗哗地下,早餐是压缩饼干,每人一厅麻辣茄子罐头,班长要了盒麻辣雪菜罐头,有些人不愿吃罐头,躺在床上吃压缩饼干。山洞的另一个出口很小,有盆子那么大,两个黄毛长尾巴的小松鼠在那里旁若无人地调情,一只老鼠在我们面前跑来跑去,不时扭头看看我们,战场上的老鼠一点不怕人。
    临近中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披起雨衣跑出山洞,天呢,凌晨往山洞搬家时忘了点东西,那几封信……其中连同给邻居女孩写好的两封信,都已经封了信封了,这会都掉落在地上水坑里浸泡着,还有一本《新闻文集》也被淋湿了。我有点伤心地捞起沉甸甸还滴着水的书信,拿进山洞看还能不能风干。颜峰见我那心痛的样子,有点兴灾乐祸地笑我说:’老是看见你给女朋友写信,咋没见过你女朋友给你回过信啊,哈哈……’

    我说:‘不回信也飞不了,我吻都吻过,早抱过了。’我故意眼气颜峰,知道这小子还没女朋友,他是和王国良一个县的,浙江长兴县,我们三个都是新兵蛋子。其实我是吹牛,邻居女孩我连手都没碰过,我老家农村女孩很封建,况且我也只是有心没胆。班长汪如申坐在床上不语,他这人不爱说笑。我向他找话说:‘班长,你女朋友来过信吗?’他苦笑着摇摇头,说:‘咱们在这里打仗,能不能活着回去还说不准,万一丢个胳膊少条腿的,有哪个女孩愿意嫁残废,还是不写信的好,留条退路。’我听了班长的话,一时语塞,他的话虽有些悲观,但也是现实,听说有些老兵来前线打仗,曾经山盟海誓的女友另寻高枝。唉,现在人很现实,特别是守闺待嫁的女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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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 (引用有关图片)[/ALIGN]


    1984年8月14日,晨有雾,晴。日记写道:“早上还没起床,就听得一声爆炸声,惊地我和班长都呼地拿起武器跃至战斗位置。这时,看到报话班长朱殿虎穿条短裤赤着背光着脚‘哎哟……哎哟……’地跑过来。我问他咋回事,他说自己不小心把手榴弹绊响了。昨晚睡觉前是我在小道上挂的防敌特手榴弹绊线,最后一班岗是朱殿虎本人,早上应该由他本人亲自把绊线拿开,但他大意了,去厕所时他从第一道绊线上迈过去,以为方便完后再回头拿掉绊线不迟,反正大家都还没起床。结果他方便完后竟忘了手榴弹绊线的事,哼着小曲就走回来了,听到手榴弹滋滋响回头一看正冒烟呢,这才急往前跑,没几步手榴弹就爆炸了。幸亏第一道只是一枚,第二、第三、四道可是一束束的,要往相反方向跑他就死定了……我让朱殿虎趴在床上,扒下他的内裤,老天,屁股大的地方有四个弹孔在冒紫血,有一个弹片在……我用手一挤就挤出来了。我又试着把另外三个玉米仔大小的弹片都挤出来了,痛得朱殿虎嗷嗷叫。我在他伤口上散了些云南白药,撕开两包急救包,却不知如何下手。我们在开往前线的火车上练过急救包扎,但没演练包扎这个位置。见我为难,汪如申让我提起朱殿虎的腿,王国良、颜峰也来邦忙,把朱殿虎的屁股用急救包缠了两圈了事。连长在哨所值班回来看伤势不严重,也就不用往女子救护队送了……”

    [B]观察所有我太多的记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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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马村象梁叔这样的家庭算是最富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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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家伙也想吃点菜,“羊官”说:“有客人在,你先出去玩,听话,出去玩……”我听了“羊官”的话有些心酸。我小时候家里穷,逢年过节也难吃上一次肉,家里来客人时母亲才做些好吃的,我当着客人的面,眼睛盯着桌面上的饭菜。每当这时,母亲总是不高兴的把我哄出去:“先出去玩,听妈话……”等客人走后,我才能吃些剩菜,好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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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疆人民仍不富余,山区农村孩子的童年远远比不上和他们同龄生活在城市的“小皇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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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1984年,村长有太多的感概:“杨娃(指羊官)他妈和他弟在农田里,被越南兵一发炮弹打过来,母子都没了。”
    “羊官”说:“我妈在地里干活,我弟那年只有八岁,在一边玩,冷不防炮弹就飞来了。我弟的头炸烂了,一脸的血,我把他抱回来,滴了一路血,当时就死了。我妈是被炮弹震坏了内脏,血流太多没救过来……”羊官说着说着呜咽起来。

    左边这位大娘说:“你妈是又活过几天才不行的,她内伤太重,还有外伤,没有好药治。能说话的时候我在她身边,一直问小儿子救过来没有……”[/SIZE]




2楼

[SIZE=5][ALIGN=CENTER][B]《永远的十八岁》之:重返老山(51)[/B][/ALIGN][/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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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民兵排长家里坐一下总觉得过意不去。王朝香两口子还没去田间干活,我们聊了很多当年的往事,他能说出14军40师收复老山时的准确日期和那个田营长如何如何能干。还能道出11军、1军、67军、47军、27军的大至参战时间及分别属于哪个军区……他给我写了他家的电话号码,希望我再来那马时提前给他打个电话,以便带我走走看看。临别,我给他留下一张名片,告诉他如果孩子们需要去广东务工我会尽微薄之力。王朝香憨厚的妻子说:“山里人不指望发财,只要有碗饭吃,能天天看见自已的儿孙就知足了……”

    我从其它渠道了解到,王朝香还有个十分疼爱的女儿,在十八岁时和村里一个小伙子谈恋爱,遭到王朝香夫妇的强烈反对。最终的结局是悲惨的:女儿说服不了父母,又不愿放弃所爱之人,在父母不在家时,用父亲站岗执勤用的半自动步枪,将子弹推上膛,枪口对准自已的下巴,用脚指头抠动了枪板机……这件事对王朝香的打击是无情的。做为村里的民兵排长,他教孩子们如何打枪,以至于孩子小时候的玩具就是各类口径的子弹,最让他痛苦、揪心、难过的是宝贝女儿用自已使用多年的步枪自杀了。

    我在村里打听85年在村里开小店的越南女人的下落,得到的答案更让我不可思议。84年开小店的河南洛阳女孩是天保农场场部职工,村里有些人不太熟悉。85年开小店的女孩家是双河地人,并非越南人(注:有可能当时这个开店女孩和兵们开玩笑说自已是越南人)。战争结束后,这个女孩年龄已经不小,嫁给了本村的一个男子,婚后育有一女,女儿刚会走路时,两夫妇不知为何生气吵架,闹得很凶,女子性情刚烈,抱着亲生女儿,拉响了手榴弹。据知情者说,她们母女死得很惨,浑身是血,肠子流了一地……

    1984年12月1日日记写道:“我去那马小商店买东西,颜峰和严治平让我帮他们买一条春城烟。郭富乐说,原来的店老板洛阳女孩已回河南老家了,女孩的父亲在支前时不小心踩上了地雷,炸伤了身体,一家人都回老家了,现在的店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越南女人,两国没打仗时嫁过来的,以前两国边民是相互通婚的。我买了一条烟后就上山了……”

    现在看来,亲眼见到的和亲耳听到的事情末必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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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离开村子了,“羊官”让小梁帮他带两只黑山羊拉去船头卖给饭店。
    我对“羊官”说:“伙计,你总共养了多少只山羊?”
    “羊官”向我伸出四个指头:“卖掉这两只,栏里还有三十八只。”
    我问:“你养羊一年能收入多少钱?”
    他说:“没细算过,差不多有五,六千元吧。”
    我对他说:“效益不错,咱俩合伙养羊好不好?我投资买300只种山羊,由你来养,下崽卖肉,年底结算,赚钱平分。愿不愿意?”
    “羊官”苦着脸摆摆手又摇摇头说:“我干不了,山上没有草,这几十只山羊还有几头牛都快把我烦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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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以八里河东山为背景留念[/ALIGN]

    返回船头“天海公寓”,谢过小梁,回房间洗澡休息一会,便拔通了房东女孩的手机:“喂,你好!是小田吗?我是84年打仗时在你家住过的老兵,我姓姚。”
    小田在电话那边答道:“哦,我已听大哥说了,时间太久,我已没有印象了。我还记得田营长在我家住过……”
    我说:“你们村的人咋都这么势力眼?只记得当官的,记不住当兵的……”
    话筒里传来小田爽朗的笑声:“不是哦,田营长姓田,我家也姓田才记得这么清的。”
手机里聊了一会,人家记不得咱,也就没有什么话可再说了……最后,我们约好在昆明见面。

    我收拾行李,准备返程。曼棍、1175.4高地、东山、芭蕉坪、刺竹坝、小石洞这次没到的地方,留在下次寻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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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我远方的山就是越南小青山[/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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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以当年我军的步兵阵地为背景留念 [/ALIGN][/SIZE]
3楼

[SIZE=5][ALIGN=CENTER][B]《永远的十八岁》之:重返老山(52)[/B][/ALIGN][/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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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头有直达麻栗坡县城的小客车,每人收费10元。等车这功夫,路边一农用三轮车装了一车甘蔗正在叫卖,我花3元买了一根,吃一口,透心的甜。真想不到,二十多年后又吃上老山的甘蔗了。

    有一群士兵,兴高彩烈,精神十足,在商店里看商品,走来跑去,问一问价,但很少购买。我理解他们的心情,问价不买并非捣乱,主要是囊中羞涩。从他们身上,又看见了当年十八岁的我……

    1984年9月10日日记写道:“路边还有一排档位卖录音磁带的商贩,录音机里放着很流行很好听的歌曲,我比较喜欢听邓丽君唱的歌。由于我们观察所的人都没有录音机,因此我只看磁带封面上的MM和歌词,顶多问问价钱并不购买,我在一家档位上看的太久,就买了十二张名信片,花了一元钱……”

    我当兵时每月10元津贴费。打仗时加上每月5元作战补贴才35元。看见啥都想买,但没钱,穷兵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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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小客车很快坐满了人,在天保农场又上来一名乘客。[/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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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跤趾城,小客车停下等人,我和临座的乘客搭上了话:“老乡,你老家是哪里的?”
他说:“我是刺竹坝的。”
    我递给他一支香烟,说:“我84年在刺竹坝住过,记得那个村子叫岩头寨。再往上,是一个好大的山,山上有一个空军的雷达站……”
    他笑眯眯地说:“我就是岩头寨的,84年正打仗,我们村天天住有部队,去去来来好热闹。”听了他的话,心想哪有这么巧的事,这家伙该不是想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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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我展示了随身携带的身份证。确定他是茨竹坝人无疑问。他叫周应安,还给我留了手机号,很客气、很实在的一个人。

    1984年7月13日日记写道:“部队继续开进,在刺竹坝安营扎寨,进行战前训练。全营侦察兵登上2040高地,开设观察所。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爬这么高的大山。我们每人携带四十多公斤的装备,汗水湿透了全身。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一会烈日灼照,片刻又大雨倾盆。雨水刚小一点,太阳又钻出来猛晒。营长笑着说,这就是云南十八怪的第一怪:前边下雨后边晒。我问:那第二怪是什么?营长笑而不答,几分钟后,解放鞋被黄泥粘成大驮驮,只好脱下赤脚前进。营长说,这就是第二怪:赤脚比穿鞋爬山快,呵呵……
    这座高山海拔太高,一天的大部分时间被大雾笼罩,能见度好的时间一天也只有三、四个小时。雨过天晴时能见度特清淅,可以看到远方的一个越军雷达站和哨所。我们驻扎的这个高地,有一个我空军的雷达站,据站上的一个排长说,越军的那个雷达站我们不动它。原因很简旦,我们这个雷达站和他们相遥望,谁也不炸谁,大家心照不宣,避免损失。雷达站有台黑白电视机,可以接收越南台节目。节目很落后,用的是幻灯片技术,没有我们这边的节目好看……”

    1984年7月19日日记写道:“在山的中部,有一处清泉,附近的村民都在这里取水,快接近水池时,坡度明显较缓,我也就放松了警惕,关上枪保险,把冲锋枪背在背后,心想有朱殿虎在后边呢,怕咋的。正走着,忽然从山道的岩石后边窜出两个全副武装士兵,大惊。我丢掉水壶,快速把枪掉转过来,刚打开保险,我的后背被硬东西顶着,同时传来一声严厉吆喝:‘别动!’还没反应过来,前面两人已下了我的枪,我心想这下完了,遇上特工了。回望朱殿虎,他也被四个持枪士兵围在中间,他的枪也对着其中一人,疆持在那里。经过对话,才知道他们是兄弟部队的巡逻队。我们互通了部队番号、家乡省份,才知闹了场误会,把我俩当越南特工了。巡罗队是奉命上山搜查敌特的,凌晨有士兵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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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老周介绍,他是被越南赶回来的越南华侨。老周能说流利的越语,84年曾先后七次带32师侦察大队前往越南河江地区敌后侦察,他说出了32师侦察大队的几个侦察员名字,我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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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l=../images/upload/2008/04/28/121332.jpg][img]../images/upload/2008/04/28/121332s.jpg[/img][/url][/ALIGN]

    这个开小店的小伙子名叫小佳,我们认识有两年了。3月15日我定好机票后,在他店里买些副食,说起话来,才略知他的来历:他83年在湖南出生,现在安家在福建,爷爷奶仍,爸爸妈妈都是越南华侨,当时住河内。小佳的爷爷奶奶常说,住河内的老华侨们经常受到当局的警告,意思就是不准这些华人经商发财,有饭吃饿不死就行,不听警告者,产业大一些时将会被没收。1978年越南排华升级,全家人被驱赶回国,先是在广西华侨农场住几年,后来又迁往湖南一个国营农场,几年前落户福建。小佳的伯父当年逃往菲律宾,后移民美国。

    1999年,小佳年迈的爷爷奶奶重返河内,老人从小在河内长大,祖先已在越南生活了二百多年,已对那片土地产生了感情,他奶奶说死也要死在河内。
    我问小佳:“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孤伶伶的生活在河内,生活如何保障?”
    小佳说:“不知道。可能爸妈会有安排。”小佳的爸妈、哥姐目前都生活在福建。他本人和女友在深圳开了这间小店。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巧合,这次云南之行总是遇到和那场战争有关联的人和事。[/SIZE]


4楼

[SIZE=5][ALIGN=CENTER][B]《永远的十八岁》之:重返老山(53)[/B][/ALIGN][/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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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ALIGN=CENTER]在昆明,我见到了房东的女儿小田。这个当年16岁的少女,如今女儿已经十八岁了。当我得知她二哥也参加了84年老山作战时,我们之间的陌生和拘谨荡然无存。小田告诉我,战后她二哥曾立三等功,退伍后不久因病英年早逝。我为房东大娘和大叔晚年丧子而难过,也为小田失去一位亲 哥哥而伤心。这场边境战争,边疆人民付出的牺牲是巨大的。真诚希望边疆人民能早日富余起来。[/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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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img]../images/fileType/jpg.gif[/img]此主题相关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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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在我返回广州前,再次拜访了老山女兵。小田和女兵合照留念。[/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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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拍下这张照片,和战友握手告别。匆匆赶往机场……[/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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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杜娟花开了。[/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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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 樱花开了。[/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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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垂柳绿了。[/ALIGN]

[FLY][B]战友,明年我再来云南看你们……[/B][/F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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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2008年3月21日下午15点30分,我在昆明巫家坝机场乘坐南航的波音787cz3488次航班飞向兰天……[/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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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在白云之上,我拍到了美丽的雾旋。[/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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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美丽的天空景色 [/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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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夜幕降临时的天空 [/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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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高空的夜晚,美丽的月亮和飞机同行 [/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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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点50分,飞机平稳降落在广州白云机场。稍后乘座“和谐号”结束了这次《重返老山》之行。[/SIZE]
5楼

[SIZE=5][ALIGN=CENTER][B]《永远的十八岁》之:重返老山.花絮A情感篇[/B][/ALIGN][/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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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l=../images/upload/2008/04/28/215036.jpg][img]../images/upload/2008/04/28/215036s.jpg[/img][/url][/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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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用相关图片)1985年2月1日,我部抵达大平镇小石洞导弹基地休整并进行战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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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l=../images/upload/2008/04/28/215218.jpg][img]../images/upload/2008/04/28/215218s.jpg[/img][/url][/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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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l=../images/upload/2008/05/14/183906.jpg][img]../images/upload/2008/05/14/183906s.jpg[/img][/url][/ALIGN]


    (引用相关图片)在休整期间,部队更换了85式新军服。

    部队担当战略预备队的同时,不断派出连队开赴一线执行炮击作战任务。85年3月1日凌晨,我营五连开拔,前往锰洞执行作战任务。
    在3月8日战斗中,战友王跃进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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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l=../images/upload/2008/04/28/215322.jpg][img]../images/upload/2008/04/28/215322s.jpg[/img][/url][/ALIGN]


    1985年2月20日是大年初一,早晨有点冷,在导弹部队的楼顶照了这张相片。还记得以导弹为背景拍了两张,那两张照的很精神,后来被战友们看到,不知被谁“顺”走了。三张彩相共计花掉我三十元,真是心疼死我了。在休整期间,我们的津贴费每月3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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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当兵走之前照的全家福。[/ALIGN]

    母亲开心地抱着几个月大的三侄女红梅,8岁的大侄女红沛笑嘻嘻的,二侄女红霞还不懂事。大嫂二嫂相伴在母亲左右,我们四兄弟站在后面,那时姐姐已出嫁。

    战后得知,85年的大年初一,母亲哭了不少眼泪。这个春节全家人是在为我担惊受怕中度过的。虽然私下里大嫂早已告知各位过年时尽量别提四弟(我),但中午吃饺子时,那饺子是那样的难以下咽……母亲一人躲在厨房里无声地哭泣,泪水长流……还记得85年大年初一早上,战友们从军用帐蓬里走出来,礼貌地相互问候:“新年好!新年好!”心灵手巧、多才多艺的战友们用红蜡烛、干树枝做了一棵棵盛开的“干枝梅”,把营地装点得很有节日气氛。

    对我来说,1985年春节是一个愉快的春节!而对我的亲人们来说,是一个为我而担心受怕的春节。85年大年初一那天,母亲和我的哥嫂们都因我在前线而担心、难过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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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1971年春节后拍的全家福。[/ALIGN]

    5岁的我站在母亲的怀抱里,还不懂什么叫幸福。大哥准备结婚,末过门的大嫂还不满17岁,把媳妇、闺女平等看待的母亲,为她俩每人做了一件“毛领子”棉袄。二哥三哥还正在读书。担任乡长职务的父亲刚去逝两年,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剿过匪的父亲突然因病去逝,让我家的生活一下子跌入冰点,40岁的母亲带领我们开始了在苦难中挣扎,在逆境中煎熬……小时候我常和姐姐一起去田野里挖野菜、拾柴禾,童年的夜晚是在一遍遍听着母亲手摇着纺花车“吱吱”声中和织布机“哐哐”声中进入梦乡的……

    1986年底我退伍返乡。因打仗时没有立功受奖,又是农村户口,退伍后自然得不到一份能为母亲争面子的公职。我家没有关系,没有后台,也没有钱去送礼求人“拱”一份工作。花钱买工作不是我性格。

    当兵前我在建筑队干杂工,挑石灰、搬砖头、抬楼板。如今在部队接受了锻炼,经历了战火,我不想重操旧业……决定做生意。记得退伍回家二十天后,我去武汉汉正街进些服装。行前母亲唤我过去,见母亲打开家里祖传下来的红木箱子,拿出一个红布包,递到我手上,吩咐说:“这里边是一千元钱,其中的三百块是你打仗时给妈寄的,我没花一分,现在拿给你当做本钱……妈不懂做生意,咱家也没人做过生意,路靠你自已走了……出门在外时小心一点……”我打开红布包,手捧这一千元钱,泪水在眼眶里打旋……这钱太沉了……我还记得在那马观察所时,常常觉得母亲吃苦太多,受累太大,把我抚养**不容易,自已如果在战斗中牺牲,就再也没有孝顺母亲的机会了,于是在母亲生日前我利用去麻栗坡县城买菜的机会到邮局往老家寄了一百元钱。我在信中告知母亲:“妈,儿在前线有吃有穿,罐头和饼干都不用花钱,给您寄这一百元,想吃什么就买点,保重身体,千万不要为我担心,我在山上是安全的……”以后我又陆续给母亲寄了两百元……如今,[B]这钱母亲分文未动,成了我人生起步的第一笔底垫金。[/B]
    世界上最纯洁、最伟大的爱,是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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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l=../images/upload/2008/04/28/215722.jpg][img]../images/upload/2008/04/28/215722s.jpg[/img][/url] [/ALIGN]

[ALIGN=CENTER]炮九师部分参战老兵2007年合影。[/ALIGN]

    [B]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情,平淡清纯,越久越浓。那就是生死战友情![/B][/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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