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ZE=5][ALIGN=CENTER][B]《永远的十八岁》之:重返老山(50)[/B][/ALIGN][/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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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的母亲已经备好了饭菜,她是房东大娘的弟媳。我在当年吃过这里的红米饭,白米饭。今天想尝尝这碗黄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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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齐了,干杯!和我正碰杯的是小梁的父亲,当年房东大娘的亲弟弟,我称他梁叔。老两口都己七十高龄。左边的这个白头发长者是现任村长,战时的村长由房东田大叔担任。我问起当年村里没有挨炸,听说是村里有姑娘嫁到越南当大官可有此事?大家齐声回答没有这回事。
村长说:“村里也落过炮弹,只是比别的村子落的少些……84年有一发炮弹炸死四头耕牛。”
我问:“在什么位置?”
村长回忆说:“在东边村口道路上……”
梁叔为我斟上一杯香摈酒,再碰一杯,说:“这个村子老一代人和越南有联姻关系,近些年就没有了。”
我说:“84年7月我们刚进住这个村时,记得听你姐姐说过,有一个村里的姑爷是在越南当副司令……”
梁叔说:“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个村和那边的人有些亲戚关系,是老一代人的旧事了……那是两国关系好的时侯,一个越南女子嫁到我们村里,她的哥哥在那边当副省长。我还记得1964年他来村里看过妹妹,以后再没来过……”
“那个越南女子现在多大年纪?还住在村里吗?”我有些好奇地问。
梁叔摆摆手说:“不在了,不在了,早去世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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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右边座的这个穿黑衣服头发卷毛蓬乱的汉子姓杨,山上那个大羊圈是他的。
闲谈中“羊官”说:“你们的观察所我去过,下大雨时,我还去观察所不远的那个山洞避雨。”
小梁接话道:“早知你上去过,今天让你和我们一起去就好了……”
“羊官”嘿嘿笑道:“以前的小路早没有了,我又开了一条路,别人都不知道。观察所修的工事还在……”
1984年9月13日,雨。日记写道:“凌晨的雨下得好大,到前线来后还从没见过下这么大的雨水,我和班长靠峭壁用几根树干搭建的床铺应付小雨还行。今天的大雨是顶不住了,雨水沿着峭壁呼呼啦啦往下流,蚊帐湿了,大衣湿了,被子也湿了一半。我一直坐在床上头顶雨衣怀里抱着被子,看实在不行,我和班长搬进山洞,山洞是天然形成的,一人多高,不漏雨,但感觉空气有点闷。天亮了,雨仍在哗哗地下,早餐是压缩饼干,每人一厅麻辣茄子罐头,班长要了盒麻辣雪菜罐头,有些人不愿吃罐头,躺在床上吃压缩饼干。山洞的另一个出口很小,有盆子那么大,两个黄毛长尾巴的小松鼠在那里旁若无人地调情,一只老鼠在我们面前跑来跑去,不时扭头看看我们,战场上的老鼠一点不怕人。
临近中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披起雨衣跑出山洞,天呢,凌晨往山洞搬家时忘了点东西,那几封信……其中连同给邻居女孩写好的两封信,都已经封了信封了,这会都掉落在地上水坑里浸泡着,还有一本《新闻文集》也被淋湿了。我有点伤心地捞起沉甸甸还滴着水的书信,拿进山洞看还能不能风干。颜峰见我那心痛的样子,有点兴灾乐祸地笑我说:’老是看见你给女朋友写信,咋没见过你女朋友给你回过信啊,哈哈……’
我说:‘不回信也飞不了,我吻都吻过,早抱过了。’我故意眼气颜峰,知道这小子还没女朋友,他是和王国良一个县的,浙江长兴县,我们三个都是新兵蛋子。其实我是吹牛,邻居女孩我连手都没碰过,我老家农村女孩很封建,况且我也只是有心没胆。班长汪如申坐在床上不语,他这人不爱说笑。我向他找话说:‘班长,你女朋友来过信吗?’他苦笑着摇摇头,说:‘咱们在这里打仗,能不能活着回去还说不准,万一丢个胳膊少条腿的,有哪个女孩愿意嫁残废,还是不写信的好,留条退路。’我听了班长的话,一时语塞,他的话虽有些悲观,但也是现实,听说有些老兵来前线打仗,曾经山盟海誓的女友另寻高枝。唉,现在人很现实,特别是守闺待嫁的女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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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 (引用有关图片)[/ALIGN]
1984年8月14日,晨有雾,晴。日记写道:“早上还没起床,就听得一声爆炸声,惊地我和班长都呼地拿起武器跃至战斗位置。这时,看到报话班长朱殿虎穿条短裤赤着背光着脚‘哎哟……哎哟……’地跑过来。我问他咋回事,他说自己不小心把手榴弹绊响了。昨晚睡觉前是我在小道上挂的防敌特手榴弹绊线,最后一班岗是朱殿虎本人,早上应该由他本人亲自把绊线拿开,但他大意了,去厕所时他从第一道绊线上迈过去,以为方便完后再回头拿掉绊线不迟,反正大家都还没起床。结果他方便完后竟忘了手榴弹绊线的事,哼着小曲就走回来了,听到手榴弹滋滋响回头一看正冒烟呢,这才急往前跑,没几步手榴弹就爆炸了。幸亏第一道只是一枚,第二、第三、四道可是一束束的,要往相反方向跑他就死定了……我让朱殿虎趴在床上,扒下他的内裤,老天,屁股大的地方有四个弹孔在冒紫血,有一个弹片在……我用手一挤就挤出来了。我又试着把另外三个玉米仔大小的弹片都挤出来了,痛得朱殿虎嗷嗷叫。我在他伤口上散了些云南白药,撕开两包急救包,却不知如何下手。我们在开往前线的火车上练过急救包扎,但没演练包扎这个位置。见我为难,汪如申让我提起朱殿虎的腿,王国良、颜峰也来邦忙,把朱殿虎的屁股用急救包缠了两圈了事。连长在哨所值班回来看伤势不严重,也就不用往女子救护队送了……”
[B]观察所有我太多的记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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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村象梁叔这样的家庭算是最富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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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家伙也想吃点菜,“羊官”说:“有客人在,你先出去玩,听话,出去玩……”我听了“羊官”的话有些心酸。我小时候家里穷,逢年过节也难吃上一次肉,家里来客人时母亲才做些好吃的,我当着客人的面,眼睛盯着桌面上的饭菜。每当这时,母亲总是不高兴的把我哄出去:“先出去玩,听妈话……”等客人走后,我才能吃些剩菜,好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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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人民仍不富余,山区农村孩子的童年远远比不上和他们同龄生活在城市的“小皇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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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1984年,村长有太多的感概:“杨娃(指羊官)他妈和他弟在农田里,被越南兵一发炮弹打过来,母子都没了。”
“羊官”说:“我妈在地里干活,我弟那年只有八岁,在一边玩,冷不防炮弹就飞来了。我弟的头炸烂了,一脸的血,我把他抱回来,滴了一路血,当时就死了。我妈是被炮弹震坏了内脏,血流太多没救过来……”羊官说着说着呜咽起来。
左边这位大娘说:“你妈是又活过几天才不行的,她内伤太重,还有外伤,没有好药治。能说话的时候我在她身边,一直问小儿子救过来没有……”[/SIZ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