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岗巴
 
 
 
    那年深秋，付萍去第三军医大学作了全面体检。认识付萍的医生告诉她，可以去西藏。

    探夫的决心终于定了下来。

    夏天，是进藏的最好季节，成都至拉萨的航班特别紧张，放暑假的学生，内地探亲回藏的各行业工作人员以及那些拖儿带女的军嫂们都渴望能早早地订上一张飞机票。

    住在成都的一家部队招待所里，付萍耐心地等待机票。转眼就是一个星期，机票还没拿到，她降低住宿标准，挤在四人一间的小客房，她们都是军嫂。另外两位各带着两岁多的小孩，晚上又哭又闹，付萍很可怜和同情她的"同类"。

    她听说有的军嫂在成都等不上机票，钱用完了，或假期到了，不得不半路打道回府。付萍等了16天，没有动摇决心。第19天，付萍拿到机票那一刻，心想，快见到丈夫了。

    到了拉萨，她迫不及待地拿着信封去车站。"同志，买一张去岗巴的车票。"售票员用吃惊的目光打量着她，没有到岗巴的车！她一怔，怎么可能呢？她把信封递过去：你看吧，就这个地址。售票员已经猜出她是进藏探亲的军嫂，笑着说：没有到岗巴的客车，你最好发封电报，让他来接你吧。

    她无奈地走出售票厅，碰见一名战士，心头一喜欢：岗巴怎么走？战士告诉她：先到日喀则，再乘车去江孜，然后再看江孜能不能找到去岗巴的车。她一听，就傻了，垂头丧气地开始找旅社，此时才觉得头晕沉沉的，双脚迈不开步子，干裂的嘴皮只想喝水。晚上，同住一屋的女同胞说，这是高山反应，要尽量少活动，多喝水，睡一晚，明天就会好些。

    这一晚，付萍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头像要炸开一样。她心里开始有些后悔，知道这么远，却不知这么难。

    第二天早上8点，她奇怪地觉得天没有完全放亮，同伴告诉她：这里与内地有两个小时的时差。她有些埋怨丈夫，怎么以前从没向她提过。这里猛然想起包里的那束花，赶紧打开，一支满天星，一支红玫瑰，几支康乃馨，依然活脱脱地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谈恋爱那阵子，他每次回重庆休假，总忘不了给她送花她真喜欢他的这一殷勤的举动。第一次去岗巴付萍颇费了些心思，惟一的愿望自然是希望丈夫见到她时给她一分初恋时的浪漫。

    到了日喀则，兜里还剩50元钱，她想再给他发两封电报。这里，她想起丈夫告诉她的一个笑话：一位军嫂希望在日喀则部队的丈夫到拉萨来接她，于是在拉萨发了一封电报给丈夫：你不来"拉"，我不来"日"。

    她也想发一封：你不来日，我不来巴。可有人她，她丈夫驻守的那个地方，三五天是收不到电报的。

    付萍不敢想象，她该怎么办？

    这天，有人告诉她，有一辆货车去江孜，她赶紧跑到汽车连。

    一出日喀则，风沙刮起的尘土不断地往车里钻，另外几位军嫂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布袋子罩在头上，她觉得很好笑，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看，却早已看不出衣服的颜色，伸手往头上一抹，全是灰尘，连鞋子里面也全是沙子。

    车在向前走，风在不停的刮，她感到浑身十分难受，对开车的师傅说：麻烦你停一下，我想下车。司机是位老兵，长期跑这条路，知道第一次来这里的内地人都这样难受，就把车停了。

    她下了车，刚走几步，就再也走不动了，原想拍打一下身上的尘土，这下也懒得再去搭理它。她想上厕所，四处看了看，光凸凸的山，一览无余，只好强忍着。

    黄昏时分，终于到了岗巴，当她得知岗巴距丈夫所在的哨所只有18公里，付萍兴奋不已。然而，当她来到哨所山脚下却惊呆了：此时哨所正飘着漫漫大雪，通往哨所路上的积雪足有两米多深，想涉雪爬山上哨所，显然犹如登天。

    站在雾朦朦的雪地上，积雪没过膝盖，一阵呼啸的寒风迎面袭来，飞雪打在脸上，一阵钻心的痛。她强打着精神，向一处小山包走去，走两步摔一跤，爬起来继续向前走，走到小山包，大雪封住了山丫，付萍和护送小组的官兵们无法再靠近哨所了。

    付萍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坐在雪地上"哇"的哭出声，拧在手上的塑料袋掉在地上，香肠、腊肉、火锅底料，还有那束鲜花一齐散落在雪地上，顷刻间就被飘零而下的雪花覆盖了。站在一旁的营长心如火焚，他知道付萍这是第一次来岗巴，如果不让她见丈夫一面，他这当营长的不是失职吗！情急之下，他高声说道："通信员！把单边带打开，向哨所喊话。"一会儿，单边带接通了，营长对单边带大声吼道："曹型明，你家属来了，就站在雪地上。"

    付萍喘着粗气对着报话机喊了一声："你听得见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

    那一边，曹型明对着单边带嘶声力叫"喂！喂……"风声太响，他不知道老婆哭成了泪人。营长从付萍手中拿过话机，几乎是咆哮着吼道?quot;曹型明，我命令你马上站到观察哨所顶棚上去，让你老婆看你一眼。"

    曹型明以最快的速度登上观察哨顶棚，手里挥舞着绿色军帽高喊着："我在这里，你看得见吗？"

    付萍双手刨开积雪，终于找到了刚才掉在地上的那束鲜花，她拾起只剩下半片的红玫瑰，也站在小山包使劲挥舞高喊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一股劲风刮来，那半片玫瑰花被吹得无影无踪，付萍手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杆，口中仍不停地喊着："我在这里……"。

    任凭他俩拼命地喊啊，吼啊，除了那风、那雪，什么也听不见。

    哨所里，一班长对曹型明说："哨长，我们一起喊。哨所里传出了山的怒吼："嫂子！我们――在――这里。嫂子――多――保重"。付萍听见了，来自哨所的声音，她顺着声音望去，隐隐约约地看见几个模模糊糊的小黑点，她脸上挂起了激动而又灿烂的笑容。

    雪越下越大，天色渐渐暗下来，战士们噙着热泪说：嫂子，下山吧。

    两天后，付萍离开岗巴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花前月下是一种浪漫，血染风采也是一种浪漫，岗巴军嫂，正是这种融会了娇柔与坚韧多种浪漫的女性。
岗巴探夫不成，对付萍娇小的身躯和明亮的心灵是一次重撞。但作为为军人而生的女人，付萍上岗巴的决心没有改变。

    两年后的一个夏天，付萍又踏上了"迎来日出，送走晚"的西行之路。

    赶到岗巴这天，天空正飘着丝雨和雪花，付萍刚一下车就觉得全身瑟瑟颤抖。此时的重庆正奇热无比，而这里却是天寒地冻，真是"马前桃花马后雪"。

    走进营区，战士告诉她，曹副教导员带领大伙在外施工。她包也来不及放，就拉着一个战士说："带我去找曹型明。"

    可当抬头望见"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时，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朝思暮想的爱人真的来了。在一大群兵的笑声中，他也只是跟着笑。但付萍感到那笑特别难看。她惊呆了，一个不到30岁的人，看上去怎么也像个50岁的人，她心里刀割般的痛。

    吃晚饭前，她轻脚轻手地从包里取出那束依然鲜丽可人的鲜花，用6年前谈恋爱时的浪漫呢喃道："给你的！喜欢吗？"

    望着鲜花和十分疲倦的妻子，他猛地将她搂在怀里，眼泪一个劲地顺着脸颊往下掉："让你受苦了！"

    她以前听丈夫说过，这地方吃菜不容易，尤其是新鲜蔬菜。曹型明在查果拉担任指导员时的一年春节，北京石景山小学的同学给查果拉官兵寄来十根红萝卜，由于时间、寒冷等原因，只剩两根可以吃，其它都坏了。

    许久没有尝过鲜的战士们把萝卜捏在手里传来传去谁也舍不得吃。最后用萝卜烧了一锅汤，官兵们围在一起一边喝汤，一边掉泪，一边唱歌："什么也不说，祖国知道我…………。"

    她不让战士们拔小白菜为她熬粥，她每顿坚持到饭堂同战士们一起吃，要吐也得忍着回宿舍，一个人偷偷地吐，不让丈夫和战士们为她担心。有人说，军嫂能抗衡难以预知的痛苦，付萍总是把痛苦独自揽在身上。这些年来，为了不让丈夫因家事分心而影响部队工作，她默默地挑起了赡养老人，抚育儿子，操持家务等重担。她难产剖腹取胎时，动脉血管被切断，大量失血而长时间休克，在这样生死的关头，她也不让丈夫分心。

    就说这次到岗巴，她何不想带着儿子上高原，可是岗巴恶劣的环境不允许啊！离家那天早上，望着睡熟的儿子，付萍心里刀割般的痛。为了不上送行的人为她难过，她滚烫的泪水只有往肚里咽。知道的人都说她牺牲太大了。付萍却不这样认为，她看重的是征夫年年在边关传回喜报。

    有一次，她听说一部分人要上山巡逻，就在丈夫面前软缠硬磨一定要去，以前每当丈夫的信少时，她就会发电报问他是不是病了，这时候，丈夫问题回信说这段时间巡逻任务紧，每次巡逻回来，往床上一躺就再也不想动了，哪还有功夫写信。那时，她曾怨丈夫不懂女人的心。

    巡逻线的第一段是坐车，她爬上大车厢望着一身迷彩服的自己，很有些军人的自豪感。

    大约一个小时后，车行到一个海拔4950米的山口，按巡逻路线，所有人员都要下车，沿着边境我方一侧，步行到另一个海拔5300米的山口，这段距离若天气好，需三至五小时。

    大伙刚下车，就听见一阵呼啸，接着就是风卷黄沙、羊粪渣漫天飞舞过来，她丝毫睁不开眼，双手捂着眼躲在车厢一角。

    就在她准备下车时，只觉得头上砰砰直响，用手一摸，冷冰冰的，驾驶员在下面喊：嫂子快下来，下冰雹了。

    不到两分钟，战士们已成一路纵队出发了，这时一股飓风袭来，她见丈夫和他的兵们全倒在地上，又一骨碌爬起来继续向前走。迎着冰雹和飓风向另一个山口走去。身影已有些模糊，猛然间，她只觉得心头一热，眼泪禁不住潸然而下。

    两天后的黄昏，丈夫带着巡逻分队回来了，每个人都一身透湿，纯粹一副小品中的滑稽小丑相。因为事先用单边带喊了话，她和炊事班的战士们已提前熬好了一大锅姜汤。丈夫回到宿舍，她用热水给他擦背，看着他黝黑而宽厚的背膀，她扑进了他怀里，有些内疚地对他说："我现在才知道，你们巡逻有这么苦。"

    你守在婴儿的摇篮边，我巡逻在祖国的边防线。军人和军嫂的共同心愿：为了万家团圆。

    付萍第四从岗巴返回重庆后，无意间向父亲说起，曹型明还不到40岁却看上去好像50多岁的人，脸上成天脱着皮，粗糙的手全是老茧，还染上了痛风症。

    说者无意，听者担忧。父亲第二天便去为女婿活动工作，很快就落实了个供电所长的职务，当时她很激动，当天就发报把消息告诉了他。过了半个月，他回电报说我马上交报告，坚决要求走。

    后来，她才知道他在骗她，他那么说，是不好意思让老岳父为他操心。她还真生气了一段时间。

    后来她对大学的同学说：他呀！就那犟脾气，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你们不知道，他对那地方有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感情，那些当兵的都那样，用他们的话说，这就是男儿志。

    她多次去第三军医大学，想弄明白何为风湿性痛风症，专门研究高山病的军医告诉她：长期生活在海拔400米以上高寒地带的边防军人，一则因为巡逻途中经常遇风雪，二则由于缺氧，内分泌紊乱，导致免疫力下降，血液中尿酸增多，这样就会引起"痛风症"。她问有何良药可治？医生说两种药：一种名"秋水仙咸"――英国产；一种为"痛风痢仙"――中国台北产。

    她马不停地跑了重庆所有大医院公司，终于见到这两种药，但价钱昂贵得令她吃惊：八块钱一粒，但她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几瓶。

    这时季节又已临夏天。丈夫知道她要去，发电报说吃的东西尽量少带，能不能帮他带几包菜籽，大白菜，小白菜都行。其实，付萍知道，上岗巴的军嫂带几包菜籽种已成惯例。

    付萍依旧是风尘仆仆地赶到岗巴，当她亲手把一大包菜籽交到那个全西藏最有名的"种菜大王"李伟手里时，李伟对她说：我代表岗巴战士真诚地谢谢嫂子，继而又举手向她行了个庄重的军礼。

    不知不觉，她来岗巴已有一个月有多，而此时距这一年的中秋佳节仅有不到20天了。按原计划，她必须在这之前赶回内地，参加单位的助理工程师评定考核。

    可当她想到结婚这些年，两口子还没有在一起过一个中秋节，再说，每次来岗巴，总听丈夫说哪怕岗巴的月亮再圆，但只要你不在身边，再圆的月光也等于缺了一半，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想你。

    她决定留下来过了中秋再走。

    大概是因为她的到来，使岗巴的这一个中秋节第一次热热闹闹。正好还有另外3名来队的军嫂，几个女人一合计，决定在部队晚上举行的篝火赏月晚会上露几手。等到真正上场表演时，她们还真有些心慌，当看到战士们那种想家的痴情的目光时，她们或独唱，或独舞，虽远不够专业水平，却也超水平发挥，围成一圈看她们演出的战士们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简直要反巴掌拍烂了。

    这次在岗巴过中秋节的代价是失去了成为助理工程师的机遇，她说人生有得就有失，没什么可后悔的。她说岗巴战士对她的感激乃至她对作为岗巴军人的丈夫的理解，那是她此行甚至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收获和幸福。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光下，付萍要上车启程回内地了。这一走，她又将是只有万般两地相思苦，千回梦寻边关曲。强忍泪水的付萍把头伸出车窗外，已是晨曦的岗巴山头，那轮明月仍是那么亮，那么圆。


 

爱与奉献的交响
 
 
 
    “今日，就让我站在你葱郁的记忆里，重新感受春天。既然嫁给了绿色，我就是你每时每刻的新娘。”南京军区某步兵师原装备部长张永平的妻子胡文红不会写诗，但每次读到这首诗，她就仿佛又一次沉浸在葱郁的记忆和无尽的思念之中。
　　
    1991年，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胡文红与张永平相识相爱了。当时不少亲戚朋友劝阻她：张永平远在外地当兵，以后的路太难了。可不知为什么，小胡一见到张永平，就被他国字型脸上那宽厚、善良、正直、向上的军人气质所吸引，并深深地爱上了他。鸿雁传书，两情相依。
　
　张永平31岁才与胡文红谈婚论嫁。那时，他是修理所所长。两人讲好，等老兵一退伍，修理所的工作稍闲点，张永平就回家结婚。

　结婚的请柬发了个遍，胡文红突然接到张永平电报：“部队召开现场会，婚期推迟。”

　这样的电报胡文红接连接到3封，约订好的婚礼被一拖再拖。眼看1991年即将过去，新年到了，她狠狠心跑到邮局，给张永平发了个电报：“定于元月5日结婚，如不能回家，我一人举行婚礼。”

　张永平接到胡文红的电报，终于在部队领导和同事的催促下，紧赶慢赶，在结婚的前一天回到了家中。

　婚后，他们过起了牛郎织女的生活，很少在一起，更谈不上相互照顾。1993 年2月，即将临产的小胡望眼欲穿地等待着张永平的归来，真想能在作为女人最痛苦的时候感受到丈夫的体贴和照顾。想不到，就在这时，张永平发来了“部队有任务，暂不能回去，请多保重”的电报。她只能在孤独和寂寞中焦急地等待着孩子的降临。由于难产，她做了剖腹产手术，剧烈的疼痛和药物过敏，使她浑身抽搐，昏迷过去。经过9个小时的紧急抢救，终于从死神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多么盼望能够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可是她失望了。3天后，当那张令她盼望已久的脸终于出现在床前时，小胡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多么期待丈夫从此能够留在自己和孩子的身边啊!但张永平仅陪伴她和孩子十几天，就又匆匆地赶回部队。临行前，他将妻子和孩子亲了又亲，抱了又抱，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家。从此，胡文红才真正知道，军人和军嫂都不是一声简单的称呼，它意味着忠诚，更意味着奉献和牺牲。

　张永平和胡文红结婚后，一直两地分居。看到自己丈夫干起工作什么也不顾的样子，妻子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为了照顾好张永平，1997年初，胡文红辞去在长春的工作，放弃了晋升工程师的机会，随军来到部队。到部队后，由于部队家属工作比较难安置，她一直没有工作。

　胡文红央求丈夫想办法帮自己联系个工作，可张永平从科长当到部长，他与地方不少领导也比较熟悉，为自己妻子的工作打个招呼安排一下也不是难事，但他一直没开这个口。最后她还是通过亲戚，在中国五金矿产总公司连云港分公司找了份临时工作。

　阳春3月的一天，轮式车辆科科长吴国平乘火车到连云港出差，火车到站之后，他想顺便去张部长家“蹭”顿饭吃。

　左转右转，七拐八拐，吴国平“按图索骥”，来到了一个偏僻胡同里的一个棚库前。

　这哪是一个家啊!一间用木板随意搭起的低矮的小屋，为了抵御风雨而用塑料布把四周严实地围了起来；一根电线从木板的缝隙处插入，这就是照明用的电源；料峭的春风不时吹来，小木屋扭动着发出吱吱的声音……
　　
    “快进来，快进来!”张永平的妻子胡文红看到吴科长来了，连忙把他让进了屋：“不好意思，这个家太简陋了，不像个家的样子。”
　
    这个家的确不像个家。吴国平环顾四周，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21英寸的旧彩电了……
　
　“这是一个朋友家用作堆放工具的小库房，我们娘俩到连云港后没地方住，便腾出来让我们暂作栖身之处，我也多次劝永平想想办法，他总是忙工作顾不上考虑……”胡文红有点羞涩地向吴国平解释。

　吴国平怎么也弄不明白，堂堂一个师党委常委、装备部部长，一年掌管着数百万经费的领导，“家”竟是这样一个样子!

　在部队，张永平的节俭是出了名的，一次次职务升了，军衔长了，可是他在部队的宿舍却还是老房子。看他当了部长还住在当科长时住的房子里，师领导都建议他换一套面积稍大一点的住房，他总是推辞说：“家属、小孩都不在身边，住那么大房子干什么？”这次，师新建的机关干部宿舍落成，师领导硬是把新居的钥匙塞到了他的手里，他才准备“挪窝”了。

　搬家那天，大家赶到张永平家里一看，这哪里是个领导干部的家呀!唯一值钱的就是七八年前买的一台彩电。至于其它“硬件”，更是屈指可数，一张木床、一套七拼八凑起来的桌椅……绝大多数同志连手都没插上，只是跟在后面空走了一趟。

　军械装甲科花科长看着部长简陋的居室，半是玩笑半含伤感地说：“部长，您家的6张凳子竟然有5个样子!”张永平一听这话，兴致来了，一一给大家介绍起这几张凳子的来历。“这两张折叠椅，可是我结婚时，唯一添置的家具。这张凳子是我刚当所长那年，老所长转业，临走时留给我的，虽然旧了点，但还是蛮结实的。到机关后，自己有了房子，我又买了两张木凳，可小孩吃饭总是够不着桌子，我又给一张凳子的每条腿加了一截。结果，两张木凳就成了两个样子……

　花科长看到张永平兴致勃勃地如数家珍时，妻子胡文红正在背地里悄悄地抹着眼泪……

　金秋9月的一天，胡文红一天3个电话催张永平赶快把儿子的课本送回来，因为开学10多天了，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还没课本。

　催归催，张永平还是等到了星期天才向朱生岭政委请了假，回到连云港家中。放下课本，妻子见张永平满腹心事地坐立不安，知道他又在琢磨着工作，便拖他出去散散步，想让他散散心。

　走在大街上，张永平还是心神不定。“算啦，算啦，你还是回你的部队去吧。”妻子对张永平的了解已不是一天了，便又气又疼地说。“等忙完了这阵子，我再回来好好陪你。眼下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检查验收，一大摊子事，我实在不放心!”张永平愧疚地向妻子解释。

　妻子只好送张永平来到火车站。没想到，开往部队驻地的那趟火车刚刚离站。“人不留人天留人。”妻子笑着说：“这下你不用回去了吧？”“我今天必须赶回去。”
　最后他换乘汽车赶回了军营。他在电话里对妻子说，请你理解我这个带兵的人，能早一点赶回部队，心里才踏实。

　2001年的“五一”节长假快到了，胡文红早早与丈夫商量“五一”去拍张婚纱照。
　张永平确实感到自己欠妻子的太多。前些年，家庭经济条件不允许，两人都舍不得花这个钱，现在，人到中年，再不陪妻子拍一张婚纱照，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便一口答应了。

　可是放假放了一周，他整整忙了7天，实在抽不出一天的时间来拍照片。见妻子一脸委屈，张永平安慰说：“等忙完了这阵子，我们再拍也不迟，工作可不等人啊。”
　没想到，5个月后，张永平匆匆地离开了人世，妻子梦想的婚纱照，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拥有一副铁塔般身躯的张永平是在去年9月28日早晨突然晕倒在上班路上的。他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雄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10月7日一早，他的病情突然恶化，虽经全力抢救，却再也没有醒来。

　医院最终确诊张永平患的是心原性猝死，这种病又俗称为“过劳死”，他是累死在自己的岗位上的。去世前，他还一心想着工作，他住了9天9夜的医院，也工作了9天9夜。去世前，他还满怀愧疚地答应要多陪陪家人，他是那样深沉地爱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在胡文红的手机里，一直还珍藏着张永平生前发给她的最后两条短信息：“老朋友，我想你”；“我永远地爱你!”

　张永平走了，妻子和亲人呼唤他，领导和战友怀念他。南京军区和某集团军分别做出了向张永平学习的决定。今年春天，他的事迹纪念馆在师里落成。

　春风化雨，万紫千红，又是一年好春色。中央军委一位领导同志在宁视察部队时，亲切接见了张永平的妻子胡文红，对张永平的先进事迹和精神给予了高度评价。张永平以深沉的爱、以无私的奉献，奏出了一名共产党员激昂壮烈的人生乐章。

 

女兵有泪不轻弹
 
 
 
    我赶到教导队的时候，比别人迟了一些。在别人眼里，一听说当兵的，似乎就是那种扛大枪、出大力、淌大汗的形象的代称。每每此时，我就有种忿忿的感觉。当我亲身亲历走进那个集体的时候，我为我所在的这个集体自豪，我为我身边这些人感动和骄傲。军营里的女兵不多，我们班却是清一色的女兵，12张年纪轻轻没加雕饰的脸，１２丛整整齐齐不能迎风飘逸的短发，１２身清一色只有尺码有别的军服，１２颗蹦蹦跳跳、喜喜悦悦、哀哀愁愁的心……有人说：眼泪是女人的专利。但作为女兵，却要担负起其他女人所无法承担的重任。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柔弱下面的坚强，使我对我所在的这个集体产生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感，这种情感又使我睫毛上那颗善感的泪珠在各种各样的情形下依然轻挂，没有轻易地掉下来。第一次有种想哭的感觉，是在一个冬天的夜晚和清晨，在短短的就寝后和起床前的几个小时之内，我们被拉了两次全副武装紧急集合，而那是我刚“插队”进来第三天。

    我“混”在队伍中在黑夜里无声地跑步前进，着装不整，用品不全，被子抱在手中。出列站在操场边，旁边是三个没有赶上队伍的女兵。区队长严肃的训话飘荡在寒冷的空气中，之后他语气一转，但仍旧没有表情地说：“站着太冷，自己活动活动。”听了区队长这冷冰冰地却充满爱意的话，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但不知哪来的倔劲，把头一扭，硬是不肯哭出来，一任冷风无情地灌进我单薄的衣服。

    还有一次是在班队列训练的休息中。我们一个班的女孩席地而坐，不知为什么，几个女孩讲起了站军姿的情景：秋后的太阳仍旧不留情面地炙烤着大地，操场上整齐排满男兵、女兵，每个人都身直胸挺，两眼直视前方，神情坚毅，偌大的操场，一片肃静。３０分钟、５０分钟、７０分钟、９０分钟……一个女兵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被迅速送到医务室……女孩在叙述这个情景时，语调非常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我的心却被一种巨大的感动包围着，想哭，但哭不出来。以后，还有过一些鼻子酸酸的感觉，训练太紧张，太艰苦的时候，同班战友躺在医务室床上疼得直咬被角的时候，都使我为我们这一群人感动，但始终不肯轻易掉泪。直到有一天，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那一天，我要离开教导队了。我的泪水无可抑制地淌了一脸，女友们的脸上挂满的泪珠。我们就这样拼命握手拼命拥抱，手拉手一直从宿舍到操场，又到汽车上，直到队长把她们“赶”下汽车。我们不停地挥手，挥手，仿佛想把一切都留在挥手和挂满泪水的微笑里，直到汽车开出大门。那一天，我们几个大学生受训完毕，提前毕业，告别了虽艰苦但难忘的军训生活，回到边境戍守国门。

 

拉歌
 
 
 
    此仇不报非君子，再过几天一退伍，不窝心么？几个老兵急了，去找营长，营长大老杨眼也热了：这仇，是不共戴夫，咋不想报？得想个绝活治他们，要不，又像以往，旧仇未报又添了新伤痕。

    仇是与防化营结下的，都成"世代家仇"了，为的就是拉歌。集团军直属队自组建起，防化营就和电子对抗营"耗"上了。也难怪，平日里专业各异，不好比，拉歌可是能分出高低来。拉歌这活，长气势。大老杨上任这几年，回回都让人家给拉趴了，那种"被征服"的感受铭心刻骨呢。也因为这，这几年，处里的大小场合都让防化营抢了风光。本来，两个营的编制实力就没法比，防化管是我们的两倍还强。处领导有几次也于心不忍，可拗不过“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人家一句话，呛得上头也没脾气，都是建制营呀。实际上，"卧薪尝胆"的大老杨早就有了复仇之心，尤其今年，所有的准备都初见成效，况且兵不常摔打摔打也不成个事。因此，当大老杨把报仇计划在全营军人大会上一公开，兵们立刻喊声震天，老兵更觉机会难有了，再加上大校要来，这个计划就更非同一般了。

    相比之下，防化营的那个指挥要“职业”些，是个上尉，小誉“军中毛宁”。为此，大老杨一直在给自己的军士长打气壮胆。待把那准备好的拉歌词操练完毕，军士长说出来苦心孤诣的绝活，兵营再次炸裂，掩上门练得劲起，不想停了，大老杨恐明日哑了嗓子要误事，才给止了。

    进场时还没坐稳，防化营就先发制人了。一首《说打就打》炸弹般扔了过来，早蓄谋已久了。又是那上尉“毛宁”，早迫不及待地拉将起来：“革命歌曲大家唱／你们不唱我们唱／革命歌曲大家唱／我们唱了该谁唱／对抗营／来一个／来一个／对抗营／－二三／快快快／鼓掌……”

    掌声随着他手势，如暴风雨般劈面盖来。好家伙，一比三的兵力对峙，硬拼是明显吃亏的。见没反应，上尉“毛宁”又指挥了首《咱当兵的人》。这是他们的一贯做法，"引蛇出洞"，你若是用歌压他，他马上就换歌儿，油得熟了。这边有了些躁动，大老杨忙使眼色镇住了。果然，不肯罢休的上尉"毛宁"又挑拨过来一阵狂潮：“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

    大老杨依旧是不理。倒是兵急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呢，一个个眼里火迸迸的。大老杨余光一扫，是时候了，吩咐军士长：“瞅个空，彼竭我盈时，砍他几刀，要准要狠！”其他兄弟单位唱过几首后，上尉“毛宁”恼了，拉歌词也有失斯文起来："教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像姑娘／像--姑--娘／冬瓜皮西瓜皮／对抗营没唱耍赖皮／耍--赖--皮……”

    还是未见还手，上尉“毛宁”返位时显得趾高气扬。是可忍孰不可忍，是火候了。大老杨做了个手势，于是，军士长启一句，大伙儿跟一声，炸雷般覆盖过去：“防化营唱得好不好／好／再来一个要不要／要／唱支什么歌／《防化兵之歌》／唱支什--么--歌／《防--化--兵--之--歌》……”

    绝活掀起一片掌声。那边立马哑了。原先他们是有《防化兵之歌》的，只因为他们老教导员转业，再加上几年下来兵如流水，那歌就没再传下来。只一会儿，对方阵脚大乱，连上尉"毛宁"也不敢露手了。军士长手势再起，官兵拉歌词又和上一种柔柔的调子：“防化营那么／嗬嗨，唱起来那么／嗬嗨，《防化兵之歌》／稀哩哩哩涮啦啦啦嗑哆哆哆嘿嘿，唱起来那么／嗬嗨！嗬嗨！！嗬嗨！！！……”惊涛拍岸般，齐齐儿撞将过去。那被压抑之久的“仇恨”，早化为滚滚吼声。该我们扬眉吐气了。尽管上尉“毛宁”复又站出，声嘶力竭地大喊“放气”，可也没见兵响应，当兵的怕丢人呢。“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

    该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没想到兄弟单位也自发成了我们的同盟。谁让他防化营往日里仗着人多势众"飞扬跋扈"呢。军士长见机，起了个头，我们的《电子对抗兵之歌》隆重登场了：“星河里闪耀着警惕的眼睛／电波里凝聚着战士的忠诚／谁在宇宙里搏击挥长缨／是我神奇的电子对抗兵……”那边早已蔫了，竟有"投诚起义"的也击掌加入我们的行列。军士长正要“穷追猛打”，用《大刀进行曲》砍他们一家伙，却被大老杨止了。不是么？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大老杨起身，竟自个儿指挥起那首《战友之歌》来：“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召唤在一起／你来自边疆，他来自内地／我们都是人民的子弟。……”渐渐地，其他分队唱起来，我们的对手也唱起来，礼堂里全唱起来，热泪盈眶的大校和老兵们唱得更为投入。所有的胸脯都一抖一耸的，任心中的激情汹涌而出。歌声如流不出去的潮水，在汪洋中恣肆着：“战友战友／为祖国的荣誉／为人民的利益／我们要并肩战斗夺取胜利／夺取胜利……”


 

新兵连之夜
 
 
 
    隆冬的夜，静悄悄。一场大雪就像传说中的圣诞老人来到人间，染白了山、染白了路，压折了树、压弯了竹，往日沸腾的训练场安宁了下来。
　
　下午，突然从通信员那里传来消息：要发领花帽徽了。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的小鸟，从山下飞到山上，从一排飞到二排，从女兵班飞到男兵班，刚刚安宁下来的训练场又沸腾了起来。

　男兵们撒野般在训练场上打起了雪仗，女兵们则发出一阵阵喜悦的欢笑，那兴高采烈的场面感染着每一个人，你会情不自禁地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去，一起分享那份荣光。是的，三个月的新兵连生活，他们从一名普普通通的社会青年转变成保卫共和国的军人；三个月来，他们从一二三走起，迎着凛冽的寒风，汗水洒满训练场，那份苦、那份累，全在这一刻消失了。

　队伍齐刷刷立在雪野中，连长像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高昂着头，响亮地喊着战士的名字。“王兴、李力、刘东、陈青松、金小兰、宁丹蕾……”每喊出一个名字，就会听到“刷”的一个敬礼，然后是出列的脚步声。等待的队伍在经受着一次又一次心的颤抖。有人流泪了，那是激动的泪水。

　金小兰，一位来自农村的姑娘，先前是会绣花描云的，在这一刻却怎样也不会把领花帽徽钉缀上去，手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点点。

　在地方上曾经是小老板的王兴，穿着崭新的军装，硬是让战友为他照了一张又一张照片。他说，西服再漂亮也抵不上这身军装，他要把这激动人心的时刻送给所有的亲人分享。

　入夜，训练场上燃起三堆篝火。连长说，今儿乐个够。

　三堆大火熊熊燃烧，直冲夜空，红彤彤的火焰映透着张张笑脸。整个欢乐的气氛达到了高潮。临时清扫出的空地，权当舞台，你方唱罢，我方舞，争先恐后献着心中的赤诚。他们有的本不会唱歌，但能上台“吼”一声，也就满足了，凑的就是这份热闹，要的就是这个劲。一向比较弱的女兵班，今天表现得特别起劲，不说那歌唱得好不好，也不说那舞跳的美不美，单就那一二三的拉歌声，就没有哪个男兵班敢不应召的。此起彼伏的拉歌，山摇地动的掌声，情不自禁的喜泪交合融汇在一起，凑起了欢乐的海洋。

　夜深了，那歌还在唱，那舞还在跳，那火还在燃烧。啊！雪中，那燃烧的篝火！


 

走在路上的青春最美
 
 
 
    一直以为自己还年轻，直到和新兵比赛跳绳，她们超了我足足50个，我这才意识到青春离我渐渐远了。
　　
    往事好像发生在昨天。那时刚当兵，所有的日子都好像在水里浸过一般，清清爽爽，浑身像充足了气的皮球，有使不完的劲。一天晚上，我们新兵全副武装翻山越岭，进行我们平生第一次野营。跑了五六公里后，我们坐在树下歇息。班长说今天是“五四”青年节，记住你们是青年了。我们欢呼雀跃：青年，青年，多么美好的称呼！班长说什么是最美好的青春，走在路上的青春是最美的。于是我们在那寂静的山林里欢呼着度过了自己的军中第一个青年节。那染着风霜的露珠，那踩在脚下的落叶，那划破手指的荆棘，至今还让我难以忘怀，那天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当然，最难忘的还是班长的那句话。
　　
    青春，军号，进行曲！让我得意得恨不能挥动双手高喊：所有的日子都来吧，让我用青春的金线来编织你们。那时候我坚信，在放飞和平鸽的日子里，我一定会拥有自己的英雄树。然而第一次起飞就碰上了“雨天”。
　　
    那是新兵训练时的惟一一次实弹射击，我们爬在冰冻的地上整天一动不动地练习瞄准已半个月了，半个月的练习不就是为了那辉煌的一瞬吗？可要命的是瞄准时我很难做到只闭一只眼。打靶那天，我早早就准备了一块医用胶布。路上，班长说我帮你拿着，你只管琢磨射击要领。一到现场，四周荷枪实弹的哨兵着实让我吓了一跳。直到趴在地上准备射击时，我才想起胶布还在班长手里，可班长已跑到对面的掩体下报靶去了。我欲哭无泪，只好硬着头皮把子弹打完，自然没有一粒子弹上靶。
　　
    一回宿舍我就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哭，班长走到我跟前说：“记住，青春一直在路上。这路上什么事都会有，眼泪、欢笑、甚至牺牲，你要认真对待。这次没走好，下次走好，留下一路风景。”要留下一路风景，当然要播种、施肥、浇水，风吹雨打都得经受住，才能迎来满园春色。我紧握班长的手。
　　
    以后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把这句话铭记在心，努力做一名合格军人。虽不敢说留下了一路风景，但至少可以无愧地说，我的青春一直在路上。在风霜雨雪中，在泥泞的道路上行走奔跑，我的心灵不断丰盈，意志不断坚强，人生不断成熟，我慢慢与军营这个青春方阵融为一体。
　　
    遥望前路山迢水远，回望后面新战友正在奋起直追。现在虽然我没有新兵的脚步欢快了，但是我仍能跳起来，只要我能跳，我就一定要跳，跳不动了我就走，直到把人生这永恒的青春走完。有这样一首诗：我是一个夏荷／盛开在人生的夏天里／这时候／秋霜还未曾滴落／而青涩的季节也已离我远去／现在正是我最美丽的时候／我已不忧亦不惧……我把这首诗送给战友们，并与大家共勉，愿我们路上的青春永远美丽、灿烂！
　　

 

别望了自己曾经是当过兵的人！

你是好样的！他是好样的！我们都是好样的！走出了年轻男兵的骄傲与自豪。 因为我们都是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