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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稿说明
    2007-06-24 20: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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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参加了一九七九年二月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和一九八四年四月的老山地区对越防御作战。在一九九九年二月十七日到来之前，也就是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二十周年，结束十周年的时候。我原以为政府军队官方或者民间，要开展一些纪念活动，报刊杂志要选登一些纪念性的文章。我早早写了一篇名叫《又见攀枝花开时》寄到报社。殊不知我的文章没有发表，也没有看到任何类似的文章，以及有关开展这方面纪念活动的相关报道。

    我的心凉了。我想，我们的民族真是一个健忘的民族，那场战争离我们并不遥远。那场战争参加的人数之多，持续的时间之长，应该在我党我军我国历史上有着浓重的一笔。

    诚然，我们搞现代化建设需要一个和平安宁的国际环境，需要有一个相安无事的友好邻邦。我们不愿提战争，不愿提战争给两国人民带来的伤害。

    但是，历史总归是历史，不管你是健忘，还是不愿提，历史总会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尊重历史，就是要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制止战争，防止战争，让历史不再重演。

    一个人的一生能做的事情很少也很小。我作为这场战争的参与者，有责任有义务把它写出来告诉后人。怎么写？写什么？说实在的，当时我只是一名战士，对战争的内幕知道甚少，于是我开始找资料。我找遍了芜湖市所有书店，安徽师范大学图书馆，芜湖市图书馆，芜湖一中图书馆结果一无所获，甚至连一点痕迹也没找到。

    我把讲述这段历史作为我在中晚年为己任。我开始苦思冥想，我把我所经历的，所听到的，所看到的一一回想起来。有两个奇特的故事，占满了我的脑子。

一个就是一名战士在撤退的时候，为了掩护战友撤退受伤掉队，后来被一个越南女青年获救的故事。我把它写进了云南的西线战场。另一个故事就是在一九七九年初，一个农村青年应征入伍，当他的父亲在得知广西前线战事紧张时，他决定让女儿顶替儿子上前线。这个农村女青年女扮男装上前线，与男儿一样战斗，为了掩瞒女儿身，经受到了比男人更大的苦难，我准备把它写到广西的东线战场中。

    我受到朝鲜电影《金姬和银姬的命运》，日本电影《追捕》的启发，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写完了第一篇故事“LG一千九百七十九号鞋钉”。

    写完以后我走上了修改和出版的道路。两大因素制约了我的第一个产儿不能问世。

    第一，我不是作家。作家是真正的艺术家，是伟大的创造者，象曹雪芹，狄更斯、托尔斯泰等等，他们的血液里就有文学天才，他们有较高的文学素养和对生活的千锤百炼。我没有文学天才，也没有多少文化水平，所以也就写不出具有文学艺术的东西。

    第二，文学作品，是属于意识形态里的精神产品，我所讲述的这段历史与国家现阶段意识形态舆论导向是有矛盾的，不是说写的不好，就是写得再好，出版肯定是有难度的，很多作家不愿涉及这一领域，可能也就是有这样的想法。

在修改和出版的道路上走了三年，也没有个什么结果，里面的主人公三年前就该结婚了，只好延续到现在才结婚。

    在互联网上发，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苦于打字太慢，每天还要上网解答网友们提出的各种问题太麻烦了。另外我还要工作生活，还有喝酒打牌打网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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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橡胶园里的婚礼
    2007-06-28 20: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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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南河口，是中国与越南重要的贸易口岸，有昆明通往越南河内的铁路和公路。河口是红河与南溪河交汇之处。红河发源于青藏高原，由北向南沿着哀牢山山脉东面至越南河内到东海岸。南溪河是南盘江的一条支流，从蒙自至屏边由东向西而来。两条河流中间是巍峨起伏的群山。从个旧至河口的红河，近一百公里的河段,为中国和越南的天然国界线。红河的东边为我国，红河的西边为越南。南溪河的另一条支流是南盘江由文山经麻栗坡至中越边界的船头，著名的老山就坐落在船头的西岸。

    河口对岸的老街是越南黄连山省的省会，著名的河口大桥也称友谊大桥，承载着进出口物资运输和人员的往来，也连接着中越两国人民的友谊。

河口农场就在南溪河两岸河床的半山坡上，是一个有两千多职工的国营农场，主要种植橡胶和香蕉、芒果、咖啡等经济植物。河口农场是当地的主要经济来源。这里居住着哈尼族、艾伲族、瑶族、苗族、彝族、壮族、瓦族、傣族、回族、汉族等多民族共存。

    南溪河两岸大片大片的橡胶林郁郁葱葱，半山腰公路的两旁，高大挺拔的攀枝花开的血红血红，油棕撑起一面面巨扇，高高在上的木瓜挂满枝头，仰起头才能看到挂在树梢上一簇簇硕大的果实。大片大片香蕉、芭蕉、芒果、咖啡、甘蔗园连绵起伏。这里的天是蓝的、山是蓝的、地是蓝的、南溪河和红河奔腾不息的水也是蓝的。

    河口市的南疆实业总公司就坐落在南溪河岸的斜坡上，一幢集欧式、中式、伊斯兰式和傣族竹楼式为一体六层的建筑物，是南疆实业总公司的总部。公司的总部在距公路一千五百米的路上，是用一小块一小块岩石片砌成的，油棕、芒果、牛肚果等亚热带植物组成的绿化带，道路两边是成片成片的橡胶园。

南疆实业总公司是近年来在河口口岸兴起的一个民营企业，以承租河口农场经营橡胶为主，兼其它种植业、酒店、旅游和房地产，农工商贸为一体的经济实体。公司拥有总资产二十个亿，在这边疆小城算是一颗璀璨的明星。

公元二OO七年二月十七日，整个河口农场乃至整个河口市，到处张灯结彩，南疆实业总公司及南疆大酒店，一面面五彩缤纷的彩旗，每隔十几米就放置一个音箱，音箱在不停地播放着《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婚礼进行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再见吧，妈妈》、《十五的月亮》、《血染的风采》、《好一朵茉莉花》和《妹妹找哥泪花流》等欢快地乐曲。

    今天将在这里举行一场特别而隆重的婚礼，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杨国荣要亲自主持这场婚礼。这场婚礼至所以特别，他不是一对新人的婚礼，而是两对不同年龄不同国籍人的婚礼。他不是一般两对人的的婚礼，而是新郎新娘与岳父岳母共同举行的婚礼，是两对中国和越南两国跨国界的婚礼。他不是一般约定成俗的婚礼，其岳父岳母的婚礼是等了二十八年，漫长而艰难的岁月才等到的婚礼。

新郎之一岳父葛承兵，南疆实业公司总经理助理，今年五十岁，安徽芜湖人。新娘之一的岳母黎琼，越南黄连山省沙巴县为麻人教师，今年四十九岁。婚礼的另一对新郎杨俊荣，今年二十七岁，江苏南通人，南疆实业总公司计算机管理员，是杨国荣总经理的儿子。新娘葛琼花，今年二十七岁，越南黄连山省沙巴县为麻人，南疆实业总公司饲料公司经理。

    今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清晰的蓝天上飘着白云，红河、南溪河的水唱着欢快地乐曲奔腾不歇，攀枝花绽放着血红娇艳的花朵，河口农场的各种绿色植物，在春风中涤荡起伏。

    按照当地露天宴的习俗，从南疆实业总公司大门口起，沿着橡胶园道路两旁三百米内，摆放着两百张桌子和条凳，两边的树枝上张灯结彩，采旗飘扬。南疆实业总公司及南疆大酒店，被装扮得五彩缤纷，霓虹闪烁，在每一个角落里都能看到这充满喜气的场景。总公司大门的门楼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葛承兵、黎琼、杨俊荣、葛琼花婚礼仪式”。大门广场中央搭成一个临时舞台，红地毯从南疆大酒店通向舞台，舞台两边放着四张人字形的条桌，上面铺着红色绒布，放着前来参加婚礼的人所带的礼物。尽管杨国荣总经理事先打过招呼，不收一切礼物、礼金。但是按照当地人的习俗，前来参加婚礼的人，无论价值大小，都要带上自己的礼物，以表达对新郎新娘的一片心意和祝福。这些礼物有的是一只鸡、一块腊肉、一匹自制得蜡染布、一串香蕉、一蓝木炭、一瓶米酒、一块米粑、一蓝鸡蛋、一块茶饼、一块糖饼等等。舞台前面是锣鼓乐队。

    下午三点，参加婚礼的人已陆续到齐就位。这时广场两边的乐队奏起了欢快的《迎宾曲》，红河自治州歌舞团的节目主持人阿牛身穿哈尼民族服装，手持无线话筒。女主持人陈小燕，梳着前短后翘的男式头，身穿红色旗袍，脖系紫色透明纱巾，脚蹬长筒高跟鞋，手持无线话筒，仙飘一般从红地毯登上主席台。小燕站稳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用极其标准的普通话说：“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同时阿牛用云南话说：“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然后两人同时用极其标准的普通话说：“欢迎你们前来参加葛承兵先生、黎琼女士、杨俊荣先生、葛琼花小姐的婚礼”！

    小燕：“早春二月春意浓，人逢盛世喜事多”。阿牛：“山欢水笑艳阳天，男女老少尽开颜”。小燕：“再次欢迎各位来宾参加葛承兵先生、黎琼女士、杨俊荣先生、葛琼花小姐的婚礼”！底下暴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阿牛：“在婚礼将要开始前，向大家隆重介绍参加今天婚礼的重要嘉宾”。阿牛小燕同时说：“他们是--”，

    小燕：“云南省红河自治州政协主席林成岗先生”。

    阿牛：“云南省外事办副主任王海涛先生”。

    小燕：“云南省民政厅处长董凤仪女士”。

    阿牛：“云南省公安厅河口边防检查站站长张云虎先生”。

    小燕：“三五二一三部队向天明少将”。

    介绍的嘉宾一一从红地毯走上舞台挥手致意。底下再次响起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阿牛接着介绍：“越南黄连山省沙巴县副县长武元凯先生。越南河口边防公安屯阮志明少校。越南沙巴县为麻小学前校长胡孟琴女士。越南沙巴县为麻村民代表吴莲香女士。欢迎你们的到来”。越南嘉宾们从红地毯走上舞台，用越南人双手合十的礼节和军礼向大家致意。底下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小燕接着介绍：“河口市市长刘勇先生。河口市人大主任高敬民先生。河口市人大主任梁天柱先生。河口农场党委书记场长李大华先生。南疆实业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杨国荣先生。欢迎你们的到来”。嘉宾们一一挥手致意，全场再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阿牛用地方语跟小燕打诨，“介绍这么多嘉宾怎么还不见新郎新娘，快把大家急死喽”，小燕说：“急啥子吗？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吗？”阿牛：“好喽！好喽！好喽！其他嘉宾就不要介绍喽”！

    阿牛小燕郑重地宣布：“婚礼现在正式开始”。                                                 

    两旁的乐队开始奏起欢快的《婚礼进行曲》，十几个穿着瑶族服装的少年手舞着长长的鞭炮燃放着，一时间蓝烟升起，锣鼓队使劲敲打着，来宾们手掺着手跳起欢快的舞蹈。

    阿牛小燕高喊着：“请新郎新娘上台”。

    乐队奏起了《我们的生活比蜜甜》。

    新郎杨俊荣牵着新娘葛琼花小姐从总公司大门出来，踏着红地毯缓缓地走向舞台，随后是新郎葛承兵牵着新娘黎琼女士伴随着音乐缓缓地向舞台走来，欢快的乐曲伴随着客人们的掌声，新郎新娘们走上舞台向大家致意！

    杨俊荣身穿藏青色西服，左胸上别着新郎字样玫瑰花。葛琼花小姐身穿白色透明的长长的婚纱，胸前也别着新娘字样的玫瑰花站在舞台中间的右侧。站在舞台左侧的是新郎葛承兵，剃着花白的小平头，神采奕奕，身穿大红绸缎对襟的唐装，皮鞋擦的锃亮，胸前佩戴红丝绸襻着的装饰物。新娘花白的头发盘得很高，穿着蓝色旗袍，平底皮鞋，胸佩红丝绸襻着的装饰物。

    阿牛小燕迅速上前向新郎新娘祝贺！早已准备的纸花，雨一般地洒向他们，不等新郎新娘回话，阿牛即宣布：“婚礼进行第二项，新郎新娘拜天地”。

    小燕唱着：“一拜天地”！新郎新娘祭天拜地。

    阿牛唱着：“二拜高堂”！杨国荣夫妇接受了杨俊荣和葛琼花的叩拜。胡孟琴女士以长者的名义，接受了葛承兵和黎琼的叩拜。

    小燕唱着：“三夫妻对拜”！葛承兵向黎琼深深地三鞠躬！杨俊荣和葛琼花也互相鞠躬!

    新郎新娘向来宾们致意，底下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小燕宣布：“婚礼进行第三项，新郎新娘交换礼物！喝交杯酒”！杨俊荣为葛琼花戴上戒指，葛琼花也为杨俊荣戴上戒指。葛承兵将身上红丝绸襻着的装饰物摘下递给黎琼，黎琼也把身上红丝绸襻着的装饰物摘下交给葛承兵。人们不知道他们交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礼物。

    葛承兵又主动的将酒杯递到黎琼手上，轻轻地碰了一下，呷了一口。杨俊荣和葛琼花，则是喝了个真正的交杯酒。全场再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阿牛小燕为了进一步调动大家的情趣，也不忘与客人们互动一下，说：“如果谁能猜到葛先生和黎女士身上佩戴交换的是什么物件？谁就能获得南疆实业总公司所生产的饮料一箱”。

    阿牛拿起葛承兵所佩戴的饰物介绍说：“这是一个金属物长约十公分，两端有系孔，略有弧形，向外有八个齿，这是什么？有那位客人知道？”

    这时候从几十米以外的一个中年人站起来挥着手叫到：“我知道，我知道”。  

    阿牛说：“你知道，请你到前面来告诉我们大家好吗？”

    这位中年人走道台前，向来宾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说：“这是一个鞋钉，是用来下雨走路防滑专用的。而这种鞋钉也只用过一次，那就是一九七九年到越南打仗时使用的”。

    阿牛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中年人说：“我是河口农场的老民兵，参加过对越战争，我也使用过这个鞋钉。”

    阿牛说：“答对了，你能拿到一份礼物了。”

    小燕着急了，与阿牛打着诨：“你别把我们南疆公司的礼物不当回事啊？”小燕拿着鞋钉仔细触摸，鞋钉上写着LG--一千九百七十九号。“小燕高兴地喊着这付鞋钉上还写着LG--一千九百七十九号，由谁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许久没有人应称。

    这时一位小青年说：“LG是计算机Excel的编序，一九七九是编序中的具体号码。有意思的是，这个副鞋钉的号码，告诉人们不要忘记一九七九年的那场战争”。

    小燕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旁边人说他是云南大学分配来的大学生，是专门搞计算机的。小燕说：“答对了，给你一份礼物”。

    小燕宣布：“婚礼进行第三项，请证婚人讲话。”阿牛：“下面请证婚人，南疆实业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杨国荣先生讲话”。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杨国荣一面挥手致意，一面走到舞台中间拿着话筒。“各位来宾们、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欢迎你们前来参加葛承兵先生和黎琼女士以及杨俊荣先生和葛琼花小姐的婚礼。

    “大家知道今天是二月十七号，农历大年三十，明天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春节，为什么要选择今天这个除夕之夜，这个各族人民合家团聚的时候，举办这个婚礼？正是因为二十七年前的今天，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战争。今天我们这场婚礼主人公的命运与那场战争紧密相连，没有那场战争，也就没有今天的婚礼。为了纪念那场战争，把婚礼选择在今天这个除夕之夜，也就难为大家了，再次谢谢大家的到来。

    “我作为葛承兵先生的战友，杨俊荣先生的父亲，我很荣幸当担他们的证婚人。朋友们请看，我们的上面屹立着巍峨的九龙山，我们的下面是奔腾不息的南溪河，我们的前方就是著名的河口大桥，桥的那边就是我们兄弟的越南人民共和国。

    “我们这里叫河口，是中国人民和越南人民交往的重要的贸易口岸之一。我们这里有红河，南溪河流向越南的首都河内。有铁路，公路通往越南的首都河内。正如我们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说的那样，“中越两国山水相连，唇齿相依”。在越南人民抗击法国殖民主义的战争中以及在抗击美帝国主义侵略战争中，这里是中国人民援助越南人民重要的交通运输线。同样在中国人民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战争中，这里也是越南以及东南亚各国援助中国的交通要道。

    “不幸的是二十七年前，中越两国在这里发动了一场战争。那场战争给越南人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痛苦。大家不难看到在昆明、蒙自、开远、个旧、文山、曲靖、麻栗坡、西畴等烈士陵园里，那里安放着在那场战争中牺牲的烈士骨灰。

    “每年的清明节，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手捧着鲜花和祭物，他们当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妇女还有未成年的孩子。

     说到这里，杨总坚毅的脸盘也留下了泪水。

    “我们大家都不愿提起那个痛苦的往事。但是，这是事实。我和葛承兵先生黎琼女士以及今天在坐的河口农场大部分老职工都亲自参加了那场战争。葛琼花小姐就是那场战争的产儿。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婚礼就是要告诉人们，战争不管对谁来讲，都是一种伤害，而最大的伤害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就拿今天的伊拉克战争来说，美国要推翻萨达姆政权，而发动了战争，实际受难的是伊拉克和美国的人民，伊拉克和美国的老百姓。

    “我们要和平，不要战争，我们牢记战争血的教训，选择和平发展的道路。

    “一定的历史事件改变了千千万万人的命运及其他们的人生轨迹。就像我们河口农场那些来自北京、上海、成都、重庆、昆明的老职工那样，如果不是当年的上山下乡运动，他们能到这个偏僻的边疆来吗？

    “没有那场战争就没有我杨国荣现在的今天。我老家在江苏，可我选择来云南，我把我的事业选择在河口，我把我的家安在河口，可以说是我对云南的热爱，对河口的热爱。我们南疆实业总公司的宗旨，就是要发展河口市经济，促进中越友好往来，为双边的贸易往来作贡献。并为参加过那场战争和老山地区战争的人们提供帮助。

    “能够促成今天婚礼如期举行，我还要感谢云南省外事办、民政厅、公安边防检查站！感谢越南老街市，沙巴县的朋友们！最后我还要感谢河口市的领导、河口市的人民、河口农场的全体职工谢谢你们！”

    这时全场爆发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小燕接过话筒说：“刚才杨总的一番话是多么令人鼓舞，令人感动，我们不要战争，要和平，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

    阿牛接着说：“婚礼进行第四项，有新郎代表葛承兵先生讲话。”

    葛承兵走向舞台中间，双腿跪下给大家磕了个响头。然后拿起话筒沉重地说：

“各位来宾，谢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今天在这里我要讲两句话。一是要感恩。感恩我的父母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并把我养大。感恩过去部队的老首长老战友给我的帮助教育。感恩南疆实业总公司的杨国荣董事长为我提供的一切帮助。感恩我的爱人黎琼女士，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是她给了我爱情，是她含辛茹苦把我的女儿养大。感恩我的女儿，是她千辛万苦，经过多次磨难，费尽周折找到了我，使我们重逢。我还要感恩今天所有的人。二是要宽恕。在战争中我打死过越南的军人，我请求你们的宽恕。在过去如果有做了一些对不起祖国、部队、战友、同事、朋友的事，我请求你们的宽恕。同时我也从心里宽恕我认为是对不起我的组织和他人。仇恨是人性的弱点，没有宽恕就没有未来，谢谢大家。”

    葛承兵的讲话深深地打动着人们，激起人们对往事的勾沉。

    阿牛接过话筒：“婚礼进行第五项，有新娘亲友代表，越南，沙巴县，为麻乡小学前校长胡孟琴女士讲话”。

    胡孟琴女士走到舞台中间，向新郎新娘双手合十深深地鞠躬，又向大家双手合十深深地鞠躬，翻译也跟着鞠躬。接过话筒，满怀深情地说：“ 各位来宾，你们好。今天我能参加葛承兵先生和黎琼女士以及杨俊荣先生和葛琼花小姐的婚礼非常荣幸。我由衷地祝福新郎新娘白头偕老、幸福美满。我作为新娘黎琼老师的同事和领导，我们在一起工作多年。对她在二十七年前的那场战争中，用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青春，救助一个敌对方负伤掉队的战士，这个事情是我和她共同进行的，但是这个故事的发展，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为我们越南有这么一位女性感到骄傲！

    “讲到战争，我们越南人民备受战争迫害，是任何一个国家，是任何一个民族都无法比拟的，从抗击法国殖民主义侵略战争，到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战争，到抗击美帝国主义侵略战争，再到中越边境战争。几十年里，年年都在打仗，我们的男人很多都死在战场上，正常的工农业生产无法进行，经济日益衰退，人民得不到休生养息的机会，生活日益贫困。在十多年的抗美战争中，战争直接夺取我们二百万人的生命，还有因为战争导致的贫困、疾病、饥饿，死亡二百万人，美国使用的橙色化学剂“二恶英”，使我们很多人变成了畸形人，而且还在影响着我们的后代。

    “二十七前的那场中越战争我也参加了，我们作为教师，政府的公职人员，参加了战地妇女救护队。说实在的每天看到我们的士兵战死在战场或负伤，我们一个一个的家园被毁，无不激起我们对中国军队的仇恨。那时我们无论是妇女还是老人小孩，遇到中国军人都要用最起码的反抗手段进行还击。战争带给我们的只是仇恨。

    “

    第一章       橡胶园里的婚礼
   
 
    云南河口，是中国与越南重要的贸易口岸，有昆明通往越南河内的铁路和公路。河口是红河与南溪河交汇之处。红河发源于青藏高原，由北向南沿着哀牢山山脉东面至越南河内到东海岸。南溪河是南盘江的一条支流，从蒙自至屏边由东向西而来。两条河流中间是巍峨起伏的群山。从个旧至河口的红河，近一百公里的河段,为中国和越南的天然国界线。红河的东边为我国，红河的西边为越南。南溪河的另一条支流是南盘江由文山经麻栗坡至中越边界的船头，著名的老山就坐落在船头的西岸。

    河口对岸的老街是越南黄连山省的省会，著名的河口大桥也称友谊大桥，承载着进出口物资运输和人员的往来，也连接着中越两国人民的友谊。

河口农场就在南溪河两岸河床的半山坡上，是一个有两千多职工的国营农场，主要种植橡胶和香蕉、芒果、咖啡等经济植物。河口农场是当地的主要经济来源。这里居住着哈尼族、艾伲族、瑶族、苗族、彝族、壮族、瓦族、傣族、回族、汉族等多民族共存。

    南溪河两岸大片大片的橡胶林郁郁葱葱，半山腰公路的两旁，高大挺拔的攀枝花开的血红血红，油棕撑起一面面巨扇，高高在上的木瓜挂满枝头，仰起头才能看到挂在树梢上一簇簇硕大的果实。大片大片香蕉、芭蕉、芒果、咖啡、甘蔗园连绵起伏。这里的天是蓝的、山是蓝的、地是蓝的、南溪河和红河奔腾不息的水也是蓝的。

    河口市的南疆实业总公司就坐落在南溪河岸的斜坡上，一幢集欧式、中式、伊斯兰式和傣族竹楼式为一体六层的建筑物，是南疆实业总公司的总部。公司的总部在距公路一千五百米的路上，是用一小块一小块岩石片砌成的，油棕、芒果、牛肚果等亚热带植物组成的绿化带，道路两边是成片成片的橡胶园。

南疆实业总公司是近年来在河口口岸兴起的一个民营企业，以承租河口农场经营橡胶为主，兼其它种植业、酒店、旅游和房地产，农工商贸为一体的经济实体。公司拥有总资产二十个亿，在这边疆小城算是一颗璀璨的明星。

公元二OO七年二月十七日，整个河口农场乃至整个河口市，到处张灯结彩，南疆实业总公司及南疆大酒店，一面面五彩缤纷的彩旗，每隔十几米就放置一个音箱，音箱在不停地播放着《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婚礼进行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再见吧，妈妈》、《十五的月亮》、《血染的风采》、《好一朵茉莉花》和《妹妹找哥泪花流》等欢快地乐曲。

    今天将在这里举行一场特别而隆重的婚礼，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杨国荣要亲自主持这场婚礼。这场婚礼至所以特别，他不是一对新人的婚礼，而是两对不同年龄不同国籍人的婚礼。他不是一般两对人的的婚礼，而是新郎新娘与岳父岳母共同举行的婚礼，是两对中国和越南两国跨国界的婚礼。他不是一般约定成俗的婚礼，其岳父岳母的婚礼是等了二十八年，漫长而艰难的岁月才等到的婚礼。

新郎之一岳父葛承兵，南疆实业公司总经理助理，今年五十岁，安徽芜湖人。新娘之一的岳母黎琼，越南黄连山省沙巴县为麻人教师，今年四十九岁。婚礼的另一对新郎杨俊荣，今年二十七岁，江苏南通人，南疆实业总公司计算机管理员，是杨国荣总经理的儿子。新娘葛琼花，今年二十七岁，越南黄连山省沙巴县为麻人，南疆实业总公司饲料公司经理。

    今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清晰的蓝天上飘着白云，红河、南溪河的水唱着欢快地乐曲奔腾不歇，攀枝花绽放着血红娇艳的花朵，河口农场的各种绿色植物，在春风中涤荡起伏。

    按照当地露天宴的习俗，从南疆实业总公司大门口起，沿着橡胶园道路两旁三百米内，摆放着两百张桌子和条凳，两边的树枝上张灯结彩，采旗飘扬。南疆实业总公司及南疆大酒店，被装扮得五彩缤纷，霓虹闪烁，在每一个角落里都能看到这充满喜气的场景。总公司大门的门楼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葛承兵、黎琼、杨俊荣、葛琼花婚礼仪式”。大门广场中央搭成一个临时舞台，红地毯从南疆大酒店通向舞台，舞台两边放着四张人字形的条桌，上面铺着红色绒布，放着前来参加婚礼的人所带的礼物。尽管杨国荣总经理事先打过招呼，不收一切礼物、礼金。但是按照当地人的习俗，前来参加婚礼的人，无论价值大小，都要带上自己的礼物，以表达对新郎新娘的一片心意和祝福。这些礼物有的是一只鸡、一块腊肉、一匹自制得蜡染布、一串香蕉、一蓝木炭、一瓶米酒、一块米粑、一蓝鸡蛋、一块茶饼、一块糖饼等等。舞台前面是锣鼓乐队。

    下午三点，参加婚礼的人已陆续到齐就位。这时广场两边的乐队奏起了欢快的《迎宾曲》，红河自治州歌舞团的节目主持人阿牛身穿哈尼民族服装，手持无线话筒。女主持人陈小燕，梳着前短后翘的男式头，身穿红色旗袍，脖系紫色透明纱巾，脚蹬长筒高跟鞋，手持无线话筒，仙飘一般从红地毯登上主席台。小燕站稳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用极其标准的普通话说：“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同时阿牛用云南话说：“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然后两人同时用极其标准的普通话说：“欢迎你们前来参加葛承兵先生、黎琼女士、杨俊荣先生、葛琼花小姐的婚礼”！

    小燕：“早春二月春意浓，人逢盛世喜事多”。阿牛：“山欢水笑艳阳天，男女老少尽开颜”。小燕：“再次欢迎各位来宾参加葛承兵先生、黎琼女士、杨俊荣先生、葛琼花小姐的婚礼”！底下暴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阿牛：“在婚礼将要开始前，向大家隆重介绍参加今天婚礼的重要嘉宾”。阿牛小燕同时说：“他们是--”，

    小燕：“云南省红河自治州政协主席林成岗先生”。

    阿牛：“云南省外事办副主任王海涛先生”。

    小燕：“云南省民政厅处长董凤仪女士”。

    阿牛：“云南省公安厅河口边防检查站站长张云虎先生”。

    小燕：“三五二一三部队向天明少将”。

    介绍的嘉宾一一从红地毯走上舞台挥手致意。底下再次响起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阿牛接着介绍：“越南黄连山省沙巴县副县长武元凯先生。越南河口边防公安屯阮志明少校。越南沙巴县为麻小学前校长胡孟琴女士。越南沙巴县为麻村民代表吴莲香女士。欢迎你们的到来”。越南嘉宾们从红地毯走上舞台，用越南人双手合十的礼节和军礼向大家致意。底下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小燕接着介绍：“河口市市长刘勇先生。河口市人大主任高敬民先生。河口市人大主任梁天柱先生。河口农场党委书记场长李大华先生。南疆实业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杨国荣先生。欢迎你们的到来”。嘉宾们一一挥手致意，全场再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阿牛用地方语跟小燕打诨，“介绍这么多嘉宾怎么还不见新郎新娘，快把大家急死喽”，小燕说：“急啥子吗？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吗？”阿牛：“好喽！好喽！好喽！其他嘉宾就不要介绍喽”！

    阿牛小燕郑重地宣布：“婚礼现在正式开始”。                                                 

    两旁的乐队开始奏起欢快的《婚礼进行曲》，十几个穿着瑶族服装的少年手舞着长长的鞭炮燃放着，一时间蓝烟升起，锣鼓队使劲敲打着，来宾们手掺着手跳起欢快的舞蹈。

    阿牛小燕高喊着：“请新郎新娘上台”。

    乐队奏起了《我们的生活比蜜甜》。

    新郎杨俊荣牵着新娘葛琼花小姐从总公司大门出来，踏着红地毯缓缓地走向舞台，随后是新郎葛承兵牵着新娘黎琼女士伴随着音乐缓缓地向舞台走来，欢快的乐曲伴随着客人们的掌声，新郎新娘们走上舞台向大家致意！

    杨俊荣身穿藏青色西服，左胸上别着新郎字样玫瑰花。葛琼花小姐身穿白色透明的长长的婚纱，胸前也别着新娘字样的玫瑰花站在舞台中间的右侧。站在舞台左侧的是新郎葛承兵，剃着花白的小平头，神采奕奕，身穿大红绸缎对襟的唐装，皮鞋擦的锃亮，胸前佩戴红丝绸襻着的装饰物。新娘花白的头发盘得很高，穿着蓝色旗袍，平底皮鞋，胸佩红丝绸襻着的装饰物。

    阿牛小燕迅速上前向新郎新娘祝贺！早已准备的纸花，雨一般地洒向他们，不等新郎新娘回话，阿牛即宣布：“婚礼进行第二项，新郎新娘拜天地”。

    小燕唱着：“一拜天地”！新郎新娘祭天拜地。

    阿牛唱着：“二拜高堂”！杨国荣夫妇接受了杨俊荣和葛琼花的叩拜。胡孟琴女士以长者的名义，接受了葛承兵和黎琼的叩拜。

    小燕唱着：“三夫妻对拜”！葛承兵向黎琼深深地三鞠躬！杨俊荣和葛琼花也互相鞠躬!

    新郎新娘向来宾们致意，底下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小燕宣布：“婚礼进行第三项，新郎新娘交换礼物！喝交杯酒”！杨俊荣为葛琼花戴上戒指，葛琼花也为杨俊荣戴上戒指。葛承兵将身上红丝绸襻着的装饰物摘下递给黎琼，黎琼也把身上红丝绸襻着的装饰物摘下交给葛承兵。人们不知道他们交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礼物。

    葛承兵又主动的将酒杯递到黎琼手上，轻轻地碰了一下，呷了一口。杨俊荣和葛琼花，则是喝了个真正的交杯酒。全场再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阿牛小燕为了进一步调动大家的情趣，也不忘与客人们互动一下，说：“如果谁能猜到葛先生和黎女士身上佩戴交换的是什么物件？谁就能获得南疆实业总公司所生产的饮料一箱”。

    阿牛拿起葛承兵所佩戴的饰物介绍说：“这是一个金属物长约十公分，两端有系孔，略有弧形，向外有八个齿，这是什么？有那位客人知道？”

    这时候从几十米以外的一个中年人站起来挥着手叫到：“我知道，我知道”。  

    阿牛说：“你知道，请你到前面来告诉我们大家好吗？”

    这位中年人走道台前，向来宾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说：“这是一个鞋钉，是用来下雨走路防滑专用的。而这种鞋钉也只用过一次，那就是一九七九年到越南打仗时使用的”。

    阿牛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中年人说：“我是河口农场的老民兵，参加过对越战争，我也使用过这个鞋钉。”

    阿牛说：“答对了，你能拿到一份礼物了。”

    小燕着急了，与阿牛打着诨：“你别把我们南疆公司的礼物不当回事啊？”小燕拿着鞋钉仔细触摸，鞋钉上写着LG--一千九百七十九号。“小燕高兴地喊着这付鞋钉上还写着LG--一千九百七十九号，由谁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许久没有人应称。

    这时一位小青年说：“LG是计算机Excel的编序，一九七九是编序中的具体号码。有意思的是，这个副鞋钉的号码，告诉人们不要忘记一九七九年的那场战争”。

    小燕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旁边人说他是云南大学分配来的大学生，是专门搞计算机的。小燕说：“答对了，给你一份礼物”。

    小燕宣布：“婚礼进行第三项，请证婚人讲话。”阿牛：“下面请证婚人，南疆实业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杨国荣先生讲话”。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杨国荣一面挥手致意，一面走到舞台中间拿着话筒。“各位来宾们、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欢迎你们前来参加葛承兵先生和黎琼女士以及杨俊荣先生和葛琼花小姐的婚礼。

    “大家知道今天是二月十七号，农历大年三十，明天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春节，为什么要选择今天这个除夕之夜，这个各族人民合家团聚的时候，举办这个婚礼？正是因为二十七年前的今天，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战争。今天我们这场婚礼主人公的命运与那场战争紧密相连，没有那场战争，也就没有今天的婚礼。为了纪念那场战争，把婚礼选择在今天这个除夕之夜，也就难为大家了，再次谢谢大家的到来。

    “我作为葛承兵先生的战友，杨俊荣先生的父亲，我很荣幸当担他们的证婚人。朋友们请看，我们的上面屹立着巍峨的九龙山，我们的下面是奔腾不息的南溪河，我们的前方就是著名的河口大桥，桥的那边就是我们兄弟的越南人民共和国。

    “我们这里叫河口，是中国人民和越南人民交往的重要的贸易口岸之一。我们这里有红河，南溪河流向越南的首都河内。有铁路，公路通往越南的首都河内。正如我们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说的那样，“中越两国山水相连，唇齿相依”。在越南人民抗击法国殖民主义的战争中以及在抗击美帝国主义侵略战争中，这里是中国人民援助越南人民重要的交通运输线。同样在中国人民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战争中，这里也是越南以及东南亚各国援助中国的交通要道。

    “不幸的是二十七年前，中越两国在这里发动了一场战争。那场战争给越南人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痛苦。大家不难看到在昆明、蒙自、开远、个旧、文山、曲靖、麻栗坡、西畴等烈士陵园里，那里安放着在那场战争中牺牲的烈士骨灰。

    “每年的清明节，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手捧着鲜花和祭物，他们当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妇女还有未成年的孩子。

     说到这里，杨总坚毅的脸盘也留下了泪水。

    “我们大家都不愿提起那个痛苦的往事。但是，这是事实。我和葛承兵先生黎琼女士以及今天在坐的河口农场大部分老职工都亲自参加了那场战争。葛琼花小姐就是那场战争的产儿。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婚礼就是要告诉人们，战争不管对谁来讲，都是一种伤害，而最大的伤害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就拿今天的伊拉克战争来说，美国要推翻萨达姆政权，而发动了战争，实际受难的是伊拉克和美国的人民，伊拉克和美国的老百姓。

    “我们要和平，不要战争，我们牢记战争血的教训，选择和平发展的道路。

    “一定的历史事件改变了千千万万人的命运及其他们的人生轨迹。就像我们河口农场那些来自北京、上海、成都、重庆、昆明的老职工那样，如果不是当年的上山下乡运动，他们能到这个偏僻的边疆来吗？

    “没有那场战争就没有我杨国荣现在的今天。我老家在江苏，可我选择来云南，我把我的事业选择在河口，我把我的家安在河口，可以说是我对云南的热爱，对河口的热爱。我们南疆实业总公司的宗旨，就是要发展河口市经济，促进中越友好往来，为双边的贸易往来作贡献。并为参加过那场战争和老山地区战争的人们提供帮助。

    “能够促成今天婚礼如期举行，我还要感谢云南省外事办、民政厅、公安边防检查站！感谢越南老街市，沙巴县的朋友们！最后我还要感谢河口市的领导、河口市的人民、河口农场的全体职工谢谢你们！”

    这时全场爆发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小燕接过话筒说：“刚才杨总的一番话是多么令人鼓舞，令人感动，我们不要战争，要和平，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

    阿牛接着说：“婚礼进行第四项，有新郎代表葛承兵先生讲话。”

    葛承兵走向舞台中间，双腿跪下给大家磕了个响头。然后拿起话筒沉重地说：

“各位来宾，谢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今天在这里我要讲两句话。一是要感恩。感恩我的父母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并把我养大。感恩过去部队的老首长老战友给我的帮助教育。感恩南疆实业总公司的杨国荣董事长为我提供的一切帮助。感恩我的爱人黎琼女士，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是她给了我爱情，是她含辛茹苦把我的女儿养大。感恩我的女儿，是她千辛万苦，经过多次磨难，费尽周折找到了我，使我们重逢。我还要感恩今天所有的人。二是要宽恕。在战争中我打死过越南的军人，我请求你们的宽恕。在过去如果有做了一些对不起祖国、部队、战友、同事、朋友的事，我请求你们的宽恕。同时我也从心里宽恕我认为是对不起我的组织和他人。仇恨是人性的弱点，没有宽恕就没有未来，谢谢大家。”

    葛承兵的讲话深深地打动着人们，激起人们对往事的勾沉。

    阿牛接过话筒：“婚礼进行第五项，有新娘亲友代表，越南，沙巴县，为麻乡小学前校长胡孟琴女士讲话”。

    胡孟琴女士走到舞台中间，向新郎新娘双手合十深深地鞠躬，又向大家双手合十深深地鞠躬，翻译也跟着鞠躬。接过话筒，满怀深情地说：“ 各位来宾，你们好。今天我能参加葛承兵先生和黎琼女士以及杨俊荣先生和葛琼花小姐的婚礼非常荣幸。我由衷地祝福新郎新娘白头偕老、幸福美满。我作为新娘黎琼老师的同事和领导，我们在一起工作多年。对她在二十七年前的那场战争中，用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青春，救助一个敌对方负伤掉队的战士，这个事情是我和她共同进行的，但是这个故事的发展，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为我们越南有这么一位女性感到骄傲！

    “讲到战争，我们越南人民备受战争迫害，是任何一个国家，是任何一个民族都无法比拟的，从抗击法国殖民主义侵略战争，到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战争，到抗击美帝国主义侵略战争，再到中越边境战争。几十年里，年年都在打仗，我们的男人很多都死在战场上，正常的工农业生产无法进行，经济日益衰退，人民得不到休生养息的机会，生活日益贫困。在十多年的抗美战争中，战争直接夺取我们二百万人的生命，还有因为战争导致的贫困、疾病、饥饿，死亡二百万人，美国使用的橙色化学剂“二恶英”，使我们很多人变成了畸形人，而且还在影响着我们的后代。

    “二十七前的那场中越战争我也参加了，我们作为教师，政府的公职人员，参加了战地妇女救护队。说实在的每天看到我们的士兵战死在战场或负伤，我们一个一个的家园被毁，无不激起我们对中国军队的仇恨。那时我们无论是妇女还是老人小孩，遇到中国军人都要用最起码的反抗手段进行还击。战争带给我们的只是仇恨。

    “我作为母性对生命更加充满着爱，我们反对战争，我们要和平。近十几年来我们没有战争，我们开始过和平有序的生活，经济生活也有所改善。我看到中越边境的贸易往来密切，经济繁荣，心里感到由衷的高兴。我们发展虽然没有中国快，我们正在发展。我希望我们永远走和平发展的道路。

    “葛琼花小姐也是我的学生，她们母女勤劳朴实，不畏任何困难，我希望她们今后的生活更加美好，为中越两国的友谊做出更大的贡献。谢谢大家”！

    翻译还没有完全翻译过来，这时全场又一次爆发出长时间的掌声。

    小燕接过话筒说：“胡女士的话非常感人，天下的母亲是一样的，人类最伟大的爱就是母爱！作为一个母亲总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婚礼进行第六项，请红河自治州政协主席林成岗先生讲话”。

    林成岗走到舞台中间挥手致意，接过话筒说：“各位来宾，你们好！明天就是春节，在这里我向大家拜年了！

    深深的鞠躬。

    “我是河口农场人，农场里的职工都认得我，我今年五十三岁，我六岁时，我们全家跟随我父亲来到河口农场，那时这里一片荒芜，我们的父辈用手和臂开垦出一片一片的橡胶林，为我们国家的橡胶工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在计划经济的时代，我们农场受农垦系统和林业系统的双重管辖，我们农场职工生活相对富裕而又自豪。到了七十年代末期，中越关系紧张，边界冲突不断，我们河口农场受到冲击，我们的工人不能安全的进行生产，我们的橡胶树被对方的炮弹打断，我们沿边界线只要能走路的地方都埋设了地雷，直到二OO二年这些地雷才被全部清除。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我们河口农场大部分职工都参加了民兵，参加到支前的战斗中。我们的橡胶林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坏，随后的几年中，我们忙于备战和防御，农场生产停了，工人的收入也减少了，一直到快要破产的地步。进入九十年代后，中越两国关系正常化了，我们把主要精力放到生产上，并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这时发展的非常快。

    “特别是南疆实业总公司承租农场经营后，为老职工办理了退休，并办理了社保，为一般职工进行了买断，并重新分配工作，实行股份制。这时农场职工的生活又走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今天我有机会参加这个特别婚礼，我想告诉前来参加婚礼的越南嘉宾，我们要不记前嫌，走和平发展的道路，把中越边境建设得更加繁荣，造福予中越两国人民。谢谢大家”！

    阿牛对小燕打诨说：“婚礼进行到现在，怎么没有看到酒和菜肴，这么多桌，摆也要摆很长时间”。

    小燕：“你放心饿不着你，只要你宣布喜筵开始，马上就好。”

    阿牛：“那我就宣布了，婚礼进行第七项，喜筵正式开始”！

    这时早已准备好的三十辆小货车依次往每桌上放着白酒，红酒，饮料，香烟，菜肴。阿牛不时地提醒大家尽情的喝，但不要喝醉，后面还有精彩的焰火晚会。

大家开始推杯畅饮，行拳猜令，两对新人依次向两边开始敬酒，照相师摄像师前后忙着不停，一时气氛热烈将婚礼推向高潮。

    酒宴进行到七点半，夜幕开始降临，边疆小城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南疆实业总公司内灯火通明，南溪河的波涛撞击声，九龙山松涛的呼啸声，但这一切都被橡胶圆里长廊的婚礼酒宴声淹没了。阿牛适时的提醒大家，八点将燃放焰火，同时进行歌舞晚会，大家应抓紧时间。到了七点五十分，只见三十辆小货车依次停在道路中间，御下三十捆柴火，把餐桌收拾完毕。

    小燕宣布：“婚礼进行第八项，燃放焰火。下面请来自昆明市专门从事燃放焰火礼仪公司的人为我们燃放焰火。”

    选手们早已做好了准备，只听一声尖啸的爆炸声，震得大家震耳欲聋，一个红色的礼花在空中绽放着数不清的火焰，紧接着爆炸声此起彼伏，一会是满天星，一会是降落伞，一会是银蛇飞舞，一会是仙女撒花，一会是孔雀开屏，一会是群星璀璨，红色、黄色、蓝色、橙色照亮了天空，映红了整个边疆小城。

    作为河口人来说，枪声、炮声、照明弹并不少见，燃放焰火还是第一次，人们欢呼着，喜悦着，惊叹着，还有惧怕着的心理，看着一次一次腾空而起的焰火，指指点点的乐和着。

    阿牛宣布：“婚礼进行第九项，歌舞晚会开始，请大家帮着把柴火堆起来，这是火炬手手握火把，把一堆堆篝火燃起，整个农场狼烟四起，昆虫在灯光狼烟里飞舞翻滚着。

    阿牛说：“下面请红河自治州歌舞团的歌唱演员为我们带来一首《喜洋洋》，旋律响起大家围着篝火手拉手舞了起来，这时一群青年男女来到嘉宾和新郎新娘面前，邀请他们一起跳舞。接着是南疆实业总公司的青年女工为大家献上一首《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接下来是女职工小合唱《我们的生活比蜜甜》，男职工小合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接下来是佤族男青年表演《芦笙舞》，傣族女青年表演《甩发舞》，接下来哈尼族、艾伲族、瑶族、苗族、彝族、壮族、男女青年进行服装表演。

    几首歌以后，阿牛宣布：“婚礼到此结束。如果没有尽兴的大家接着唱，接着跳。”

    不知是谁在说，“小燕、阿牛你们能留下来陪大家一起跳吗”？阿牛伸出五指说：“老板就给这么多的出场费。”“你不就要钱吗？要钱就好说”。阿牛说：“不是的，不是的。我祝大家玩的高兴、开心、晚安！”

    杨国荣总经理陪着嘉宾前往南疆大酒店下榻，岁数大的人陆续离开了，青年人接着唱着、跳着，也许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路上市长刘勇对杨国荣说：“今天晚上星光灿烂，婚礼办得非常成功。它的特别、它的庞大、它的气魄、它的意义，在我们河口市是空前的，它将预示着明天我们河口市更加美好！预示着我们河口农场，南疆实业总公司人财两旺，生活更加美好”！

第二章上前线
    一九七八年八月的一天，南京汤山的气温高达三十八度，葛承兵所在的部队，正在这里进行一年一度的战术综合军事演习。这天晚饭后他和同班几个战友，来到上峰公社农机厂内的一口老井边打水冲凉。

    这时从上峰公社的一个瞭望塔高音喇叭里，传出著名播音员傅成励的声音。据新华社报道：“今天上午我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坡县，硫洞公社，硫洞大队，下湾生产队的社员们，在位于中越边界的我方稻田里进行收割时，突然遭到十几名越南武装人员向他们开枪扫射，打死两名、打伤四名正在收割的社员。我外交部在获悉这一消息后，紧急召见了越南驻中国大使，对此进行了强烈抗议，并对近一断时间来，越南当局不断驱赶华侨，在我边境制造流血事件，提出严重警告”。

    每天晚八点，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联播》节目的新闻是非常引人关注的。战友们开始议论：“听说越南在最近一段时间对我国的华侨迫害的很厉害，没收他们的财产，纵火焚烧他们房屋，驱赶他们回国”。“听说越南军队在我边境埋地雷、占地方、打死打伤边民”。“我国政府公开提出抗议还是第一次”。

    自从这次公开抗议开始，以后他们每天都能从广播里听到，报纸里看到中越边境紧张局势的消息。针对这些消息，在连队的政治学习中和班里读报学习中，都有过讨论，连队要求作为一名军人，要时刻关注着国家大事，关注着中越边境的紧张局势，把训练工作做好，时刻听从祖国的召唤。

    一个多月的战术综合军事演习结束了，他们从汤山回到驻地，中越边境的局势一天比一天紧张。十一月份，部队进行老兵退伍和新兵训练工作。葛存兵一九七六年入伍，从一九七七年开始当副班长。他的班长柳万全，一九七三年入伍，是甘肃华亭人，他的班长太优秀了，他是连队指导员培养的典型，无论是军事技术还是政治思想，在全团全营都是挂得上号的。前几年是学习毛主席著作的先进分子，这两年又是学雷锋、学“硬骨头六年”的标兵。他想提干，不知是什么原因又没有提起来，现在岁数都二十五了，提干是没有希望了，可他一点也没有想退伍的意思。

    葛存兵想到在班长之下当副班长很难有所进步，他找排长谈话要求退伍，排长也知道他的心思，排长对他说：“连里正在考虑你的问题，连队已考虑你的入党问题，决定让你到新兵连去当班长”。

    他问排长：“那班长怎么办？”

    排长说：“班长还是班长，他在老家谈了一个县城里的姑娘，干部没有提起来，姑娘也不想谈了，但他还有补救的方法，他们那里只要在部队干满八年退伍回去，地方上就给安排工作，他还想在部队再干两年。再说指导员也有这个意思，他一直是连里的典型，在营里，团里都有影响，他想在部队继续干，连队是欢迎的，对连里各方面的工作都能起到积极的作用”。

    过了几天，葛承兵人生第一个重大的愿望实现了，连队党支部讨论通过他加入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入党志愿书。这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连队党团活动日，在连队会议室里，连队党支部召开支部大会。支部大会由指导员主持，连队十八名党员全部参加，且个个神情严肃。指导员宣布会议内容是讨论通过葛承兵同志加入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指导员讲这次发展党员，是粉碎“四人帮”，结束文化大革命，党的十一大以后，确定发展党员要有预备一年的预备期后，第一次发展预备党员。他讲了发展党员要有预备期是考验和强调党员要从思想上入党，是纯洁党组织的重要意义。

    他指出葛承兵同志家庭出生贫农，本人成分学生，爷爷参加过新四军领导的皖南游击队，父亲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战士，是革命的家庭。他入伍三年来，认真学习马列毛主席著作，认真开展学雷锋，学“硬骨头六连”的活动，在部队的军事训练中，非常刻苦，已基本掌握了单兵的技术战术动作，也基本掌握了班和排的战术作战动作，在生产劳动和平时的细小工作上能积极主动，吃苦耐劳，在粉碎“四人帮”后能从思想上行动上以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保持一致，敢于同坏人坏事和不良倾向作斗争，生活朴素，团结同志。存在的问题，小资产阶级思想严重，虚荣心强，爱做表面工作，有时说话不注意场合。

    后面是两位入党介绍人，介绍葛承兵的工作思想学习情况，称其已基本符合一个预备党员的条件，愿介绍该同志加入预备党员，望该同志入党后更加努力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在实践中努力改造世界观，真正做到在思想上入党。

    接下来是各位党员的发言。大家发言讲优点少讲缺点多，小资产阶级思想严重，虚荣心较大，工作不踏实，性格倔犟，说话不太注意，等等。葛承兵第一次参加党的会议，听到大家这样毫不留情面，入伍三年在连队，恐怕是每一次小的错误，都被大家列举到了，他第一次感到党组织厉害。如果他不是想入党，那能听得下别人这样的批评，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想逃出去，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他还是表态，感谢同志们的批评和帮助，今后更加努力学习，做到在思想上入党。随后他离开了会场，大会举手表决，全票通过他加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

    他加入了党组织后，又被选派到新兵连当班长，他想他人生第二个愿望实现了。来到新兵连当班长，这就意味着退伍是不可能了，留下来肯定是当班长，虽然这个位置来的比较迟，他还是等到了。入了党，当了班长就有提干这个希望。说不定在某次比赛或演习中成绩突出，被部队首长发现了，就有可能提干。他在为这个目标梦想着，也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

    正当他在新兵连干的红红火火的时候。一天下午四点多钟，新兵连的排以上的干部全部到团部去听报告。凭他的经验，团里不择时间的召集全体干部听报告，即将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这种事情他经历过，“天安门事件”，唐山大地震，毛主席逝世和粉碎“四人帮”，每次干部听报告回来，部队就处于紧急战备状态。这次排以上的干部在四点钟到团部听报告是什么问题，他在想这次可能是中越边境上的事了，因为这段时间这方面的报道更多了，我国政府已多次提出抗议。晚上开饭时间，干部们从团部回来了，从干部们脸上的表情看，好象并没有什么事情。晚上在班会后，排长找他，他问排长：“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排长说：“明天上午你回连队开会，什么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这是纪律，你明天回到连队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到上课时间，他就从新兵连去到连队。

    连队召开军人大会，会议由连长主持，指导员作了动员报告。报告的内容是，近几个月来，越南当局无视我国政府多次严重警告，不断地派遣武装人员，在我国边境侵犯我国领土，枪杀我边民，严重影响了我边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和我国四个现代化建设。中央军委决定，我部在做好作战准备的同时，抽调部分战斗骨干，补充到昆明军区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动员报告展示了近一年多来，越南当局驱赶中国华侨，侵犯中国领土，枪杀中国边民的几百起宣传册和图片。会议号召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老战士积极响应党和人民的号召，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为党、为人民、为祖国建功立业。

    葛承兵所在的部队，是一个有具有光荣革命历史的英雄部队,也是全军学习“硬骨头六连”的所在部队。动员报告结束后，半天的时间里，多种多样的决心书象雪片一样飞向连部。有的人写了两篇三篇，有的人写了三篇五篇，最多的写了七八篇。葛承兵当时就写了一篇坚决服从祖国挑选的决心书，然后在连队请战气氛的宣染下，又写了一篇阐述自己上前线理由。爷爷是新四军领导的皖南游击队队员，父亲是抗美援朝的老战士，自己是入伍三年的战斗骨干，又是近来入党的预备党员，他有理由第一个成为被连党支部批准上前线的人。

    在选派谁上前线的问题上，连队也有自身的考虑，既考虑到选派最优秀的骨干，也考虑到连队以后的战斗力，既考虑到你的决心程度，也考虑到你的家庭和你的战斗素质。

    回到新兵连，葛承兵想连队没让我退伍，遇到战事这可是我的机遇，也许是我向命运挑战时候。他想起父亲现在还在享受着二十多块钱的政府津贴，父亲是大队贫协主席，在给学生讲故事时可神气了。但他又想在他们班上班长是连队树立的典型，在这种事情上，肯定又是班长走在他前面。这事他越想越不对劲，怎样超过班长，一时想不到好办法。

    晚上在新兵连的统一安排下，召开了班务会，把情况告诉了每个新战士。部队将要抽掉部分战斗骨干到云南前线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要求新战士向老战士学习，积极响应党和人民的号召，把新兵训练搞好，下连后接过老战士的班。葛承兵说着说着，为了在新战士面前树立榜样，竞然咬破食指，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坚决要求上前线”的血书。全班新战士为班长这个突然的举动震撼了。喊着：“班长，班长，怎么能这样”？这时葛承兵微笑的对新战士说：“我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我决定要求上前线的决心，你们以后一定也有这个机会，现在你们的任务是做好新兵训练工作”。他连夜将这份血书送到了连部。

    第二天，指导员、连长、副指导员、副连长，各排排长和司务长，两人一组代表连党支部，找每一个战士谈话。看看你的决心是不是真的，如果组织上批准了你上前线，你对连队有什么要求，家庭还有什么困难。如果组织上没有批准你上前线，怎样继续安心部队工作。做到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轮到与葛承兵谈话时，他爽快的表示：“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组织上能批准我上前线，是我最大的愿望，没有批准我上前线，一定做好本职工作”。

    第三天上午，连队召开军人大会。这次大会气氛之严肃，神情之凝重，是葛承兵入伍三年来没有遇到过的。一首《解放军进行曲》之后，连长用平时喊口令响亮清脆的声音，宣布上前线人员名单。每当宣布到那一个人时，这个人总是表现的紧张、颤抖、喜悦和害怕，葛承兵也不例外。

    宣布完后，全场爆发出长时间的热烈掌声。随后指导员将这十五名同志，在入伍不同的时间以来，为连队的教育训练和连队建设上做出的贡献，一一进行了点评。为他们坚决要求上前线的高尚情躁，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号召全连指战员向他们学习，祝他们为祖国立功，祝他们平安胜利归来。

    在以后的三四天里，连队杀猪宰羊，以多种方式表达战友的离别之情，送纪念品，合影留念，他们每人在连队大门口栽下了一颗松树，松树上挂着他们的名字，象征着连队永远记住他们，战友之间的友谊万古长青。

    就在走之前的晚上，葛承兵的班长柳万全找到他，对他说：“副班长，对不起你，这次上前线，我们班应该是我去。可我家里的情况，大哥生病，父母年迈，弟妹很小，我实在没有那个勇气。你这两年来在连队没有什么发展，是我罩了你。这双鞋是我省下来的，送给你，祝你好运，前途光明”。

    对于班长在这个时候，向他说出掏心窝子的话，让他感动的流下了眼泪。他恨过班长，他在班长之下到处都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有劲也使不出。这次上前线，他认为肯定是班长，可是班长留下来了。现在班长和他这样讲，他能够理解。

    一九七九年元月二十一日，浙江省杭州市某团军营里，举行了一个特别欢送仪式。雪花飞舞，寒风刺骨，团部的灯光球场亮如白昼，各连列队来到灯光球场，站在前面的是上前线的战士。团长高亢简洁地致了欢送辞。军乐齐响，参谋长下令：“登车”。各连上前线的战士依次上车。参谋长又下令：“出发”。一辆辆汽车在雪花中，从战友的视线里消失了。

    汽车经过杭州市，杭州市已被大雪覆盖的白皑皑的一片，这是杭州市少有的天气。

    到了艮山门火车站，大家依次下了车。这时传来命令：“同志们，打起精神，军师主要首长送你们来了”。

    谁都知道军师主要首长，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和全国著名的战斗英雄。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来火车站送他们，是对他们极大的鼓舞。

    军师主要首长列队在站台上，与经过的战士一一握手。

    他们登上闷罐子车箱，对这种闷罐子车，葛承兵并不陌生，他入伍从芜湖到杭州就是坐这闷灌车的，每年从杭州到南京进行综合性军事训练，也是坐这种闷灌车的。车里有很大的空间，可以睡觉，可以走动，车里铺着厚厚的草席，他们十五人编为一个班，占了半截车厢。

    列车漫漫的启动了，雪花飞舞，灯光闪烁，走过了钱塘大桥，杭州市漫漫消失在视野里。

    杭州是多么美丽的城市，葛承兵在这里渡过了三年，三年来他多次来到这里游玩过。美丽的西湖，飞来峰下的灵隐寺，钱塘江畔的六和塔，还有气势滂溥的钱江潮，无一不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到这里的工厂劳动过，也到这里的农村劳动过，他在这里执过勤，他足迹遍布杭州市，杭州是他的第二故乡。此时此刻他心里对杭州产生了很深的感情，再见吧，美丽的杭州。再见吧，第二故乡。再见吧，首长和同志们。再见吧，战友们。

    闷灌车摇摇晃晃的向西南方漫漫的开着。

    一个多星期来，上前线的活动，经过动员，申请，确定名单，欢送活动，现在已经尘埃落定。这一个多星期，是葛承兵人生经历中的一个重要的时间，他本想躺下来好好地认真回顾一下，由于连续几天没有睡好觉，他睡熟了。

    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时候车已到金华车站，他们在金华车站，也就是金华军供站，吃了这次西南行的第一顿早餐。随后，每到中午晚上都要在每个大的兵站停下来吃饭，二十八日晚才达到昆明。一路上停靠的大站有金华、衢州、上饶、鹰潭、向塘、樟树、新余、株州、湘塘、娄底、新华、怀化、玉屏、镇远、凯里、贵定、贵阳、安顺、六枝、六盘水、宣威、曲靖、昆明。

    在这次上前线的旅途中，车开的很慢，一路上开开停停，他们除了看看沿途的风光外，要么是写写东西，要么是打打扑克，一路上不准写信，也不允许将杭州的烟盒等物品丢在窗外。

    他们将要去云南。他们大多是来自河南、山东、湖北、安徽、江苏、浙江，对贵州、云南非常陌生。

    葛承兵对云南的了解，还是从这几年看电影中得到的，有《勐龙沙》，《山涧铃响马帮来》，《五朵金花》，《阿诗玛》，《训鹿》，《捕象记》。觉得云南有很多很多的动物和很多很多的植物，那里的人有点落后，有点野蛮，少数民族很多，有的少数民族，是刚从原始社会的生活状态，进入到现在社会的生活状态。记得他们团里有一个干部，自动放弃干部，来到云南路西的景颇族，那里现在还是刀耕火种，以母系维系着家族。大家在议论云南是什么样的情况时，都带着疑问和猜测。

    车过了贵阳之后，他们就有了高原反应。

    车快到昆明了，班长提议：“同志们，我们十五名同志来自一个连队，到昆明以后，我们就有可能分开，请大家各自留下家里的详细地址，将来谁有什么不测，请代告慰我们的父母”。于是大家拿出笔纸，分别记下各人家里的详细地址。

    一九七九年一月二十八日晚上六点多钟，火车进了昆明东站。六点多钟的昆明，太阳依然很高很亮，这是这里与内地时差两小时的原因。在昆明东站兵站吃了晚饭，由于连续几天坐车，加上高原反应，他们个个感到头晕胸闷。晚上十点多钟，他们换到了一辆小火车上，这回是四十多人，车厢比大火车的车厢要小一半，还是闷灌车，非常拥挤。

    第二天一早车到了宜良，他们下车了，下车以后，整理好队伍，步行五公里，到了草坝军营里。这就是他们要补充的部队，部队已经开赴到中越边境线上去了。在这里送他们来的干部，要与接收他们部队的干部进行交接，交接过后他们就正式成为昆明军区的人了。

    他们在这里修整了几天，因为二月五号就是春节，春节就要到了，他们得到通知可以给家里写信了。地址是云南省七O一信箱九一二分箱。这对于他们来讲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又是一件非常难过的事情。每年过年都要给家里面写封信汇报一下自己在部队的情况，给亲人们报一声平安。今年快到春节了，却走上了上前线征途，从确定名单后，又不好给家里写信，因为以后就不是那个连队的人了，家里给写了回信也无法收到，在路上也不允许写信，现可以写信了，这是新正月里，家里人要是看到自己的儿子已上了前线，会给他们带去是多么的深深企盼，也许会使他们年也过不好，如果不写呢？假如以后在战场上牺牲了，父母知道以后，还不怪连一个消息也不告诉他们。

    葛承兵想这封信一定要写，就要看怎么写了，既要把消息告诉他们，又要使他们能够正确对待，不要牵挂。他想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写了一天总算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爸爸妈妈，过年了，新年好！儿子在给你们写这封信的时候，已处在云南前线了，中越两国边境的战争就要一触即发

 第三章攻占老街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六日中午，葛承兵所在的连，接受了战斗命令。他们师担任攻打老街市的任务。

    老街市是越南黄连山省的省会，是这几年来越军反华的一个桥头堡，我河口地区的军民，早已对盘踞在老街越军的嚣张气焰满腔怒火。他们团的任务就是要突破小曹地区的防御之敌。他们连的任务就是要占领控制老街地区的二一八高地主峰。他们的排当任尖刀排。

    黄昏时分，连队开始向后寨山下的南溪河集结。葛承兵多带了一个水壶，那是他准备的一壶“杨林肥酒”，步枪换成了冲锋枪，背包留下了，干粮袋也没有带。

南溪河在夜幕的宠罩下，哗哗的激流奔腾着，浪花雾气形成幔幔的白纱帐，白纱帐下面，我工兵部队正在连接通通往对岸的缆索。今天是农历十一，上玄月早就挂在天空。月光下我工兵战士将连接点，一点点的向对岸延伸。

    就要过河了，他们一面注视着对岸，一面注视着河面。春寒料峭，尽管在河口这样的地方，深夜也是很冷的，他们聚在一起冷的发抖，但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十一点工兵的绳索准时架设完毕，开始用橡皮舟运送着部队，张大明副连长下达命令：“检查枪支，准备过河”。在左手臂上系着白毛巾，这是他们黑夜里联系的暗号。葛承兵传递着口令，跟着副连长第三个登上橡皮舟，全班登上橡皮舟，带副连长和一名工兵战士，功打老街地区的第一船，开始向对岸前进，接着是第二船、第三船------。橡皮舟划到对岸，从一块大石头坎上登陆，接着是一个拉着一个上岸，在不到一个小时里，尖刀排无声无息地登上了对岸。

    月色朦胧地洒在南岸的河滩上。他们镇定了一下，河滩上到处布满铁网、地雷和竹签子，一有响动就招来敌人的枪弹。他们在副连长率领下，静悄悄地按照早已侦察的路线，越过河滩，前面是一条高高的垄坎，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爬上去，顺着一条小路插到一个箐沟里，在菁沟里大家镇定了一下，副连长察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认为选择的路线正确无误，他们在菁沟里沿着既定的目标前进。

    他们尖刀排任务是在二月十七日凌晨七点，在全线总攻开始时之前，偷袭二一八高地主峰。然后居险阻击高峰南面四个高地敌人的反扑，拦腰截断主峰北面六个高地敌人的退路。这样就可以控制住小曹地区和七号公路，掩护主力部队向老街市发起总功。

    尖刀排象一把利剑尤如天降，提前到达指定位置，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潜伏下来。副连长下达命令；“各班按预定方案散开，准备战斗”。报话员李永波，开机向指挥所报告，我们已到达预定位置。

    正当指挥所，对他们的尖刀排如此顺利地到达预定地点，对敌人的设防起怀疑时。营长也在分析着，敌人不用南溪河作屏障，在前沿阵地不设防，一定是把赌注放在主峰上。同时副连长和排长，借着月光也在看二一八高地主峰。现在他们是处在一个无名高地的前沿，这是离主峰有一条长七八十米宽四五米的鞍部，鞍部长满了一米多高的灌木丛，象一堵墙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而主峰就象一只老鹰，伸着头，俯视着前沿鞍部中只有一个人能通过的交通壕，已被敌人事先设置的火力点卡断了。在主峰的凹部，有十几个明火力点，敌人重点设防的险处就在这里。

    正在副连长指挥全排向主峰靠拢时，葛祥兵所在的七班被敌人发现了，砰砰两声枪响，顿时主峰四周高地上敌人的轻重火器纷纷打响了，密集的弹雨向鞍部倾泻而来，树枝被打断，树叶被打的横飞，茅草被燃烧起来。这时是二月十七日凌晨三点十七分，比全线预定总功的时间提前了四小时，揭开了攻打老街战役的序幕。

这时葛承兵心里有些害怕，心眼在澎澎的跳动，好在夜里没人看见，他紧咬住嘴唇，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心想别人也会感到害怕的，说不定子弹就会穿进自己的身上。看着副连长冲在最前面，不时地下达着命令，是多么的潇洒自如。自己是党员、老兵、班长，是从“硬骨头六连”所在部队来的，不就是牺牲吗？一定要顶住这一关，他作为七班第一战斗小组小组长，猫着腰紧跟着副连长向前冲去。关卡的两个火点，火力太猛，阻止了他们突击的前进。

    副连长命令：“火箭筒手，消灭这两个火力点”！葛承兵为火箭筒手当副手，装好火箭弹。只见火箭筒手紧闭着嘴，用光学瞄准，对着火光击发，一声巨响，火力点哑了。这时从凹部进攻的一营突击排，也与敌人接上了火。一时间火光遍闪，弹雨横飞。敌人慌乱了，不知道目标在那里。趁敌人慌乱之下，他们迅速地跃进到主峰底下的第一道战壕下。

    副连长在这时等候着后面冲上来的战士，要求各班注意保持战斗队型，和排长研究着冲击主峰的方案。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击中了副连长的头部，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一脸，他依然不顾，一手按着伤口，一手握着冲锋枪，继续指挥着。这时又有五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腰部，他费劲地张大嘴吧，却说不出话来，他伸着捂着头部满是血直流的手，指向主峰。排长华勇上前抱住副连长，“副连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拿下主峰的”。

    排长迅速召集各班班长说：“副连长牺牲了，还有某某、某某、某某也牺牲了。现在离主峰还有五六十米，主峰就是一块骨头，我们也要把它啃下来，七班从左，八班从右，九班掩护，避开正面敌人的火力封锁，全部大声地喊冲杀，准备冲击”！

    在夜幕的掩盖下，在一营突击排与这边的敌人激烈交火中，全排高喊：“冲啊”！“杀呀”！“为副连长报仇”！“为牺牲的战友报仇”！“能松空叶！”九班集中全排的机枪，全力掩护，一时间敌人搞不清来了多少部队，七班八班两路人马，边扔着手留弹，边往上冲，敌人见势不妙，连滚带爬往后山逃命。

    全排攻占了主峰，这时排长受伤了，一看四个指头没有了，来不及包扎，就要李永波通知各班长开会。边包扎，边说：“各班占领射击位置，修复工事迎接敌人的反扑”。这时惊魂未定的敌人，发现并没有多少进攻部队，在长官的督促下，又组织兵力火力向主峰进行反扑。华勇排长被一排密集的子弹击中牺牲了。

    步谈机员李永波感到事情严重，必须向营指挥所报告，营长明确由七班长和建军负责指挥，大家份份表示，坚决按照上级的批示办，听从七班长和建军的指挥，不惜任何代价，守住主峰。

    他们在七班长和建军的指挥下，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这时东方已出现鱼肚白，在光明就要冲破黑暗时，胜利前的考验也是最艰苦的。这时敌人又分两路上来了，和建军沉着命令：“大家做好一切迎敌的准备，机枪、冲锋枪、爆破筒，火箭筒全部准备好，为节省弹药听我的指挥”。光明一寸一寸的到来，步谈机员李永波高兴地向营指挥所报告着。

    这时正是凌晨七点，从广西到云南一千多公里的边境线上，全面进攻开始了。二一八主峰当然也在计划之内。在老街战区，我军强大的炮群，根据事先准备好的各目标射击诸开始轰击。空中的钢铁，就象乌鸦一样黑压压的盖过来，打的越军魂飞胆颤。指挥所问步谈机员李永波，射击效果，他刚一台头，就被一排子弹压了下去，他刚想换个位置报告，发现又有一股敌人在侧面火力掩护下，已逼近我阵地前沿，再按老射击诸元，已达不到射击效果，他必须跃出堑壕，选一个好位置观察射击敌军。

    在密集的弹雨里，找到了一个观察位置，及时报告了指挥部。随着急促的呼叫，炮弹准确地在敌群里爆炸，爆炸之后他又发现有不少敌人利用死角，正在向主峰逼近。他对着话筒高喊：“远了，再近一点，再近五十米”。这时敌人眼看就要突破我第一道防线，步谈机员李永波更是急了，他右手提冲锋枪，左手举着话筒，用生命的全部力量呼唤着：“再近五十米，向我开炮，炮兵同志，快快向我开炮”。炮弹迅速呼呼地盖来，正好落在前沿的敌群中，把敌人炸的尸体横飞。借着炮弹的爆炸声，和建军排长命令大家出击，葛承兵带领全班迅速地把左侧的几名敌人击毙。

    太阳升起来了，照亮着马鞍山的山头。缨红的阳光下，经过一夜激战的战士们，在硝烟的烧熏下，在灌木荆棘的撕绊下，衣裳缕烂了，脸上身上熏黑了，头发枯萎了，眼睛深陷了。刚刚代理排长的和建军命令：“名班清点一下人员，将牺牲战友的尸体暂时安放好，将受伤的重伤员，集中安排在安全的掩体里”。

    经过各班的报告。这次战斗，全排加上副连长和步谈机员共三十五名，经过一夜的激战，牺牲七人，重伤五人，轻伤八人。经过对武器弹药的清点，手留弹已用完，火箭弹，爆破筒已用完，三挺机枪有两挺被破坏，子弹已所剩无已，好在敌人在阵地布满了一些手留弹和子弹。

    耀眼的朝霞，在露水气体中出现了一圈一圈的彩虹，这在平时是很难看到的自然景观，只有身临其境，才有这种诗情画意的场情。可现在他们是三十几平方米的主峰上，不是在看风景。

    主峰往下延伸的是三道A字型环弧的堑壕，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五十具越军尸体。有的头炸了，血浆洒满全身。有的四肢炸断了，露出白骨和撕裂的肌肉，印着鲜血顺肌肤流洒的轨迹。毛毯，衣物，弹壳，枪支，铁头盔，弹片，硝烟熏黄的茅草、树枝、树叶，阳光下堑壕里的尸体，血迹，杂物，还有正在燃烧的烟，构成一幅残烈的战争图片。他们当中没有人，也没有这个条件，用照相机记录下这幅只属于战争才有的图片。

    同志们看着这副场景，并没有出现什么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出现什么恐惧的恐慌，他们木然了。经过这一夜的激战，他们已没有什么力量去调动身体里各部的情趣了，而面对他们是疲惫，饥饿，痛苦和需要迎接新的战斗。

    面对这副场景葛承兵只有在电影里和小说里见过，一般的小说和电影很难描写的深刻准确，苏联小说《静静的顿河》和《铁骑兵》相比较，描写战争的场面更加真实确切。他还记得有这么几句话：“如果说灾难有气味的话，那么战争散发出来的是烈火，灰烬和死亡的气味。战争--就是苦涩的汗水和鲜血，就是每次战斗后，连部文书手上都有减员的化名册，就是几个幸存者分吃全排战士，剩下的最后一块干面包，就是互相传递着一军用水壶里盛着赤色的沼泽水，就是阻击手叨在嘴里的最后一支烟卷，他一边贪婪的吸着，直到烟头烧到了手指”。

    他在回想和他从一个营和一辆闷灌车，分在同一连队，比他晚当一年兵，来自山东枣庄李修海牺牲时的情景。副连长牺牲后，他们在排长的指挥下，七班从左侧，迅速跃过第一道堑壕，这时敌人的轻重机枪，高射机枪，一齐向他们开火，把他们压在第一道堑壕内。这时排长命令；“九班冲”！，这时九班象撤了缰的野马，从中间冲上第二道堑壕。这时敌人慌了阵脚，胡乱地把火力移向九班。这时七班和八班跃进到第二道堑壕。

    就在这时一颗罪恶的子弹迎面击中了李修海的头部，只见他“啊”的一声，一个趔趞，倒在葛承兵的身上，葛承兵把他掖到堑壕的内侧，一摸他满脸是血，要为他包扎，他挣扎地坐起来，拒绝了包扎，“班长，往上冲”，葛承兵以为他牺牲了，心里一酸，把他放下了，接着向第三道堑壕冲去，就在敌人拼命封锁第三道堑壕时，他被激烈的枪声惊醒了，端起冲锋枪跃进第三道堑壕，对着敌人的火力进行猛烈地狂射，他头部的鲜血依然在流，这时他的腿部被子弹击中站不起来了，他趴下了。但他并没有停止战斗，他在浑身是血的身上，摸出了一颗手留弹，拧开盖子，把拉火环套在右手小指上举着，左手向堑壕上的主峰爬去。以惊人的毅力，眼睛紧盯着敌人，一步，两步，三步，最后把手榴弹扔向敌人，他也倒下了。

    他还在想刚才他和班里的龙永川，在给李修海整理遗体时，他俩把他抬到第三道堑壕，和其他几个烈士遗体放在一起，将身上的物品解下，用水壶里的剩下一点水，浸湿毛巾将脸上身上的血迹擦了一下，将衣服扣子扣好，做完这些事情，他俩低头沉默了一下。这时这个来自贵州凯里的苗族战士，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黄土，均匀地倒在几个烈士身上。

    葛承兵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班长你不知道，这是我们苗族人的习惯。在我们苗族人死了，一定要入土，是土地孕育了人，人的生生息息离不开土地，人死了入土以后，很快就能再投胎为人。这把土是我从祖国带来为自己准备的，我不想做异乡的鬼，将来投胎，还要生在我们的祖国，还要生在我们的家乡。他们几个人比我先去了，这是我以我一个苗族人的心意，为他们洒一点祖国的土，愿他们的灵魂早日回到祖国，回到他们的家里。我这口袋里还有一点，班长假如我死了，你就为我洒上一把土，我爸妈会谢你的”。

    这时刚刚代理排长的和建军，代理排长才二个多小时，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青指挥员，似乎一下成了身经百战的将军。面对这样一个残不仍睹的场景，和大家木然的神情。实际上他的心情也是一样的，但是他不能流露出来，也不允许这种情绪影响下面的战斗，他命令步谈机员向指挥部报告：“七连突击排，经过四小时的激战，打退敌人八次反扑，在炮火的支援下，九点十分，已完全占领二一八高地主峰。包括副连排长在内，牺牲七名同志，重伤五人，轻伤八人，除一些手榴弹子弹外，其他枪支弹药所剩无几。现在在凹部里的一连被敌人压制着，由于在主峰的背面，炮群的火力支援不到，明暗几十个火力点，在白天很难拿下，主峰四周有很多火力点存在着，请求支援”。

    继而转向大家：“同志们，副连长，排长，还其他几名同志牺牲了，还有一些受了重伤。我和你们一样，也很难过。指挥所任命我代理排长指挥，我将坚决执行指挥所命令，和同志们一起，那怕是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一口气，都要把二一八主峰守住。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我们要准备迎接新战斗。主峰侧面的凹部，一连的同志们还没有拿下来，主峰的四周都有敌人的火力点，他们并不知道我们主峰上到底有多少人，时间一长他们肯定要做试探性的反扑。经过一夜的激战，我们随身携带一壶水，两包干粮，可能不多了，趁现在有一点空隙，吃一点，喝一点，然后把所剩的水和干粮集中起来，同时把火力集中起来，选好射击点，做好迎接新的战斗准备”。

    总攻开始以后，担任攻打老街战区的炮群，对二十几个战略目标，做了精确地，长时间地炮击。二营冒着弹雨迅速越过南溪河，占领了滩头阵地，阻止了敌人封锁南溪河。进攻主峰右侧凹部的一营，为迅速解救一连在凹部遇阻的危机，二连轻装从主峰直挺过来，三连涉水扛着弹药冒着弹雨向一连阵地挺进。正当一连弹药吃紧的时候，看着三连指战员，全身湿潞地扛着弹约到来，激动的热泪直滚。这时团属炮连的尖兵班，也越过南溪河占领了够上凹部的射击位置，二连在主峰左侧发动了进攻，一连从右侧进行主攻，一OO迫击炮近距离精确地压制着敌人的火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一营全部占领主峰右侧凹部，三营全营聚到主峰下面，七连占上主峰，葛承兵的突击排撤下来休息。

    在我强大的炮火震摄下，敌人的反击显得底气不足。十七日下午，担任主攻部队另一个团陆续越过南溪河。军区舟桥部队也在十七日夜，架设通往对岸两条浮桥。二月十八日，师指挥部，师炮群也开过南溪河，占领有利阵地，军区坦克团也开过来了，到十九日凌时，总攻老街的各部队已全部到位，

    二月十八日越军在丢失了主峰右侧凹部后，企图居险主峰背后，夺回主峰，重新控制并阻止我军占领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高地，夺回防御主动，为死守老街作最后一搏。葛承兵所在的三排，突击排再一次上了主峰和全连一起打击了越军十二次的反扑。

    二月十八日二营由滩头阵地，转向阿曼进攻，占领了三十六号高地，形成与敌人对峙。另一支部队过河以后，占领了五条半地区。十八日夜葛承兵所在团，经过一夜激战，拿下主峰右侧的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号高地，突破了小曹地区的防御。

    二月十九日凌晨六点，随着指挥部队的一声令下，战区炮群和师炮群分别向老街市内的各主要目标进行长达半个多小时炮击。隆隆炮声响彻在红河与南溪河的交汇之处，冲天的火焰，不时地划破黎明的黑暗。这时我坦克部队的滚滚铁骑已从七号公路向市区进发。葛承兵所在的团，在完成第一阶段任务后，十九日总攻开始时，转向主峰的左侧，迅速拿下主峰左侧的十号高地，若把十号高地的山脊控制住，那么就能通过与它逶迤延绵的九号、八号、七号、六号高地，一直到底便是老街市区了。

    在我军强大的炮火轰配合下，葛承兵所在的团，在上午十一点就分别攻占了十、九、八、七、六号地。十一时三十分，葛承兵所在的连，搭剩坦克向老街铺梅火车站发起攻击，十二时十分，五辆坦克进入市区，三辆坦克进入铺梅火车站，随之各步兵分队，按照事先的拟定的实行控制要点，分割包围，进入市区的建筑物内进行搜缴残敌。十九日中午十二时三十分，整个老街已控制在我军手中。老街--越军的反华桥头堡被我军占领，自羽攻不破的台山工事，被我军击破了，我工兵部队拆除了河口大桥的炸药，并很快架设通车，我军所需物资和人员，可以从大桥上直接进入老街。

    老街市是越南黄连山省会的城市，有铁路和七号公路，通往河内，有从北向南的红河和由东向西的大南溪河（在越南境内称之为搏河），具有独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显著的战略要地。但从葛承兵看来，老街市充其量只不过与我国一个普通的小县城差不多，沿七号公路到河口大桥的台山，约莫一公里多的主要街道，明显的建筑物并不多，沿着红河两边张开的依次是火车站，汽车站，政府办公楼，公安屯，守军部队的司令部，邮电所，银行，学校，右侧是马鞍山边防检查站，马鞍山和猴皮山，是并行的两座山脉，右侧是红河，商业区就在七公路的两侧，连接红河北岸的是谷柳大桥。

    越军对我重点设防的是一个独立师，一个团，在我正面的台山，控制着河口大桥。另一个团守着的是马鞍山和猴皮山的山腿，控制着南溪河和河滩。还有一个团布控在小曹地区到谷柳大桥之间的大大小小的高地。

    我军拿下老街，对于云南的西线战区乃至整个这次对越自卫还击战，都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因为从这里可以乘火车，汽车，沿红河沿岸直捣河内。拿下老街，对于西线战区来说，我军的兵源物资，直接从河口大桥通过。

    二月十九日,葛承兵带领七班搭乘坦克，从六号高地到铺梅火车站，指导员也在他们班上。在铺梅火车站遇到了越军的顽强抵抗。坦克受阻，指导员指挥他们跳下坦克，与敌人进行短兵相接的巷战，越军看出指导员是用手枪的指挥员，一个点射，指导员牺牲了。新战士扬楷战术素质有限，下了坦克，不知怎么隐蔽也牺牲了。随却是我军炮群强大的炮火迅速给予压制，越军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随后各个分队，就迅速占领了全城。

    在葛承兵看到他们所占领的只是一座空城，在当天晚上连队总结的时候，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不是越军放弃了抵抗而是越军改变了战术。

    原来随着越军当局的反华政策和越军制造反华事件的升级，他们清楚地知道中国军队总有一天会打过来，他们也在精心地做着准备，在每个制高点上都修筑永久性的工事，在红河和南溪河沿岸埋设地雷，插上竹签拉上铁丝网，炸毁了河口大桥。

    但没有到估计到中国军队会来的这么快，还是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从我军来说又是准备的十分充分，光应急模拟有针对性的适应训练，就在河口的对岸密秘进行一个月了。我军的侦察分队，多次化装成当地的人,潜入到老街市的各个角落，对每一个战略目标和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作详细了记录和分析。我特工人员对每一个进攻路线都作了勘查。

    从我军所运用的战术来看，打响攻占老街的第一枪是从老街的后方小曹发起的，他们把宝是押在正面的河口大桥上，和放在南溪河的河滩上。当二月十七日凌晨三点四十分，我军从小曹地区攻占二一八主峰第一枪，到凌晨七点十分，攻占二一八高地。其后越军对南溪河河滩，开始拚命的封锁和对主峰疯狂的反扑，慑于我军强大的炮火，他们不得不改变战术。改变到他们几十年所形成的游击战的作战经验上去，到山洞里去，到丛林里去，与中国军队再打一场游击战争。       

    从我军的火力来看，确实令他们魂飞胆颤。我军从抗美援朝战争以来，就没有打过什么大战，几十年生产的枪支弹药，足以使每个弹药库都堆的满满的。这次攻打老街的战役，无论从是外部的战略目标，还是对市内的具体目标，我炮群都能做到准确持久的打击。迫使越军的炮群不敢露面，一旦露面给予毁灭性的打击。同时我空军部队，日夜在边境线上的领空上巡航，绝对掌握了制空权，只要他们的飞机一起飞，就给以毁灭性的打击。

    在葛承兵看来，我军能够顺利地攻占老街，除了有上述多种因素外。更主要的因素就是用毛泽东思想哺育成长起来的我军新的一代指战员，他们虽然没有打过战，但他们训练有素，他们有强烈的政治觉悟和具有一定的文化素质，有为祖国献身的高尚情操。比如，副连长、排长、李修海、代理排长和建军，还有指导员徐克强。

    特别是指导员徐克强牺牲后，同志们从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封用鲜血染红的未寄出的信。

    “亲爱的大莲，今天是大年三十，我想全家春节愉快吧？由于革命的需要，我已来到边防前线。目前形势比较紧张，越南修正主义在苏联修正主义的支持下，最近以来一直对我边境进行侵犯。因此，为了保卫祖国的神圣领土不被侵犯，为了支持柬埔寨人民的正义斗争，我们奉华主席中央军委的命令，前去参加战斗。大莲，以前我给你开过这样的玩笑，这次决不是给你开玩笑的。你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特别是我是干部，是连队的党支部书记。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失去父母，是党把我培养成人的。今天，正是我能为党做一点工作的时候到了，如果党的利益需要，革命需要，也许可能要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些我早就准备好了。大莲，如果万一我为革命牺牲了，我对你没什么要求，孩子一定要照顾好，叫他们好好地成长，等到将来，为祖国再做贡献。不必伤心，祝你好好的生活。徐克强一九七七年二月五日”。

    他们是读着这封信，喊着为指导员报仇冲进老街的。

    老街拿下以后，随即全面实行了军事管制。除了实施戒严外，各分队还要担任巡逻任务，一面开始搜剿残敌的战斗。在搜剿残敌的战斗中，他们发现老街市内有太多的坑道，溶洞。难怪在他们攻打老街后，没有发现太多的部队的抵抗，也没有发现太多的群众，原来都是从这些坑道和溶洞里蒸发了。在搜剿的战斗中，我军的炮火起不到作用，越军的地雷开始起作用，各分队都负出预料不到的伤亡。

    我军按照过去的历史传统，每打一战下来，都要做群众工作。每打一战都得到人民群众的帮助，“军队向前进，人民是靠山”。每解放一座城市，总受到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在这里不但没有受到人民群众欢迎，而且是受到人民群众的敌视，为做群众工作设置了困难，制造了很多麻烦。

    葛承兵所在的七连，就是中央军委授予的“爱民模范连”。在解放战争中，坚决执行我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宁可自己饿着，也不扰民。每到一处为人民群众做好事，在解放大西南时，一次正遇到山洪爆发，洪水泥石流冲毁了一个村寨，他们连不仅在枪险中付出了牺牲，又为十几户村民搭盖了房子，受到人民群众高度赞扬，被中央军委授予“爱民模范连”。他们连有一个传统不管到哪里，除了打战训练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外，就是帮助人民群众做好事。

    二月十九日部队刚攻打老街不久，被炸毁的一些房屋仍在冒着浓烟，在燃烧着，在他们分管的街区内，他们首先想到的是，这些房屋里肯定还有残存着的人民群众，可能还有来不急逃的老人和小孩，于是他们开始分散搜寻，殊不知他们遭到是冷枪暗剑，有两名战士就是这样牺牲在被他们解救时，背在他们背上老太太，用刀从他们的背后刺进的。这件事引起了连队领导们的高度重视，也引起了我军指挥部领导高度的重视。于是指挥部即时下了一个命令，“以后各部队在解救群众，做群众工作的时候，不管是老人、妇女、小孩一律都要先搜缴他们的武器”。

    同时得出这样一结论，“民族战争大于阶级战争，过去我们进行的国内战争是阶级战争。我军是为了人民的利益，是解放人民的。抗日战争是中华民族，打日本帝国主义的战争。抗美援朝战争，我们是和朝鲜人民共同抗击美帝国主义的战争，这些战争我军和人民是血肉相连的。做群众工作为人民服务是我军的宗旨。今天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贯穿于人民战争思想的，和日本、法国、美国作战多年的越南。我们的作战对象虽然是军队，但是老百姓不知道这些，在当局的宣传鼓动下，他们依然会想到我们也是侵略者。在他们看到的是，我们打死的是他们的战士，他们的战士也是人民的儿子。我们的强大炮火，摧毁他们一个一个的建筑物，能不激起他们人民的仇恨吗？无奈，这实在不能两全齐美的事情。有博我军的传统。尽管在二月二十日，指挥部就设立了广播站，不时地用越语进行广播，也在街头张贴标语，但这些效果甚微。

    对待敌人的俘虏问题上，也有严格的规定，严禁虐待俘虏，这是我军的纪律之一。尽管整个老街战役中，没有俘虏几个越军，指挥部还是设立了俘虏营。没有生俘几个越军，说明越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多年征战培养起来的军队。葛承兵听说（战士不得携带照相机收录机），但有些干部还是带了，越军在对敌俘虏问题上大做文章。在广西东线战区，我军的一个民兵营长，为掩护连队撤退，不幸被俘了，被俘以后多次设施自杀未果，敌人弄清了他的身份，想从他嘴里问到一些东西，他坚贞不屈，最后被越军吊在一颗大树下活活打死，并示众。在云南西线战区的另一个战场上，一个连的副指导员，是刚从球队下来的不久，个头一米九，冒着弹雨枪救伤员，不幸被敌人俘虏了，也是自杀未果，在敌人的酷刑下，成了敌人做反面宣传的工具。

    二月二十二日老街市的搜剿战斗基本结束。指挥部紧跟着做向纵深延伸的计划，部队进入到日常的市区管理和休整待命的工作上来。

    上午《国防战士战地报》首次发到连里，大家争相看着。第一条，中国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从二月十七日凌晨打响以来至二月二十一日，我云南西线战区，已分别从四个战场上已取得重大胜利，夺取了老街市、孟康县城、封土县城以及从河口至搏河长达四十八公里的红河南岸防线，整个云南西线战区的防线已全线突破，歼敌三千多人，取得了重大战果。第二条，以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中央军委和全国人民在密切关注前线战事的发展，关心着前线指战的生命安全。北京、上海、天津、广州、武汉、南京、成都、各地的人民群众，工人农民学生份份表示，向前线指战员学习，努力工作，刻苦学习，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支援前线。第三条，我西线战区在攻打红河沿岸的部队，克服重重困难，不怕一切牺牲，全线突破了红河南岸的越军防线，已出现了董存瑞式的战斗英雄李成文，和黄继光式的战斗英雄陶少文。第四条，在攻打老街的战斗中，我军以较小的代价，换取了攻打老街的全面胜利。军区党委已作出决定，号召全体指战员向李成文、陶少文学习，向英雄那样克服困难不怕牺牲，用自己的行动全面完成所负予的战斗任务。

    接下来部队利用休整时间，对攻打老街战役进行总结，评功评奖。葛承兵所在的实击排三十五人，由于攻战二一八高地，为攻打老街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全排全部立功，集体立二等功，副连长、排长、步谈机员李永波立一等功，代理排长和建军包括牺牲的指导员和李修海同志立二等功，葛承兵也立了二等功，其他同志均荣立三等功，报上级批准。连长升副营长，二排长升为连长，副指导员升为指导员，和建军升为副连长，八班长升位三排长，九班长升为一排长，本考虑给葛承兵升为司务长的，但葛承兵说：“把这个机会给炊事班长吧，我适合在战斗班，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原副班长王桂林升八班长，龙永川升副班长。龙永川、李启献、唐良清入了党，陈敏入了团。连队又从其他军分区新补充二十名战士，重伤员以转回国内的野战医院，负轻伤的战士也都回到了班排。七连又是一只精神抖擞的猛虎，在等待着新的战斗任务

好珍贵的照片！那个年代的历史写真。

 第四章激战柑塘. 越军的防御体系被我军摧毁后，总参谋部下令死守柑塘地区。柑塘市是越南西北部重要的经济区，越南一个最大乃至亚洲最大的磷矿就在柑塘，越南有限的机械制造工业和纺织工业也在此。柑塘市也是处于越南西北部重要的战略地位。西可以接近老挝，北可以接近我红河沿岸至河口，南面就是从我国境内顺流而下至河内的沱江，还有一条连接老街的十号公路。越南西北部的莱洲军区，在这里布置了几个独立营，越军的王牌部队三一六A师，驻在它的西部沙巴，守在柑塘的是另一支野战师三四五师。

    在我军攻占老街，摧毁了红河南岸防线后，驻扎在柑塘的越军三四五师，急忙调整部署。将其在红河地区的一个营西调伙同莱洲军区的一个团，在谷萨、典那、荣河、真尉地区构筑攻事，企图阻止我军南进。同时，三一六A师沿十号公路东援，企图重新攻占谷柳，直逼老街，对老街进行反扑。阻止我部队以解柑塘的危机。

    西线战区指挥部向中央军委报告越军的动向和调整企图。军委首长迅速作出了“关于在柑塘地区打一场大战，打一场恶战的指示”。西线战区指挥部，根据整个西线作战计划的安排。决定由攻占红河南岸的部队担任主攻，由攻战老街的部队从南部助攻，以防止越军南逃，攻战封土的部队，从北面进行侧击。我军的战略目的和战略意图是在于打击越军的有生力量，并不是为了进行大举的南进。南进就是向越南首都河内进发。越军不断的调整布置，阻止我军南进，正中了我军打击越军有生力量战略意图的和圈套。

    二月二十二日，夜幕降临。葛承兵所在的七连，一只嗷嗷的待捕的猛虎，又一次轻装上阵了，向柑塘进发。这一次不是担任主攻，而是穿插到柑塘南面的一0六号高地。一0六高地是柑塘从南部通往沙巴山口的重要制高点。他们必须在二十三日八时在攻打柑塘的战斗打响前，到达一0六号高地前沿。从老街到柑塘直线距离二十多公里，一路上是山高沟深林密，好在红河南岸地区已被我军所占领。他们从老街市坐汽车到距柑塘市最近的地方木桑。

    在木桑下车以后，他们依然是左臂系着白毛巾，作为夜识的标志。在向导的带领下，达到一个山沟里。向导是我屏边县的一个老猎人，曾经帮越南修过十号公路。他有个朋友在柑塘，也曾多次来这里玩过，打过猎。老猎人领着他们来到一个干枯的河滩，河滩里面是一条干枯的小河。虽然月亮还没有出来，在星光的照耀下，呈现的是莽莽一片黑色的海洋。

    原来这是一片阔叶的原始森林。老猎人凭借着他们的经验和胆识，很有把握地带领他们穿越这片原始森林。这条小沟在雨季是河，在旱季则是干沟。进了干沟里面被浓密树叶蔗住了星空，伸手不见五指，连他们近在咫尺，左臂上系的夜视标志白毛巾一点也看不清。这时连长下令：“各班打开电筒，每个人互相搀扶着不得掉队”。各班携带一把三节头虎头牌电筒，是早已准备好的，就是这三级新电池的电筒，在这原始森林的小沟里，光线还是显得微不足道。进了还不到五十米，小沟的两边，比黑洞还要黑。小沟的两边是盘根错结的，自然形成，好似小河的防护栏。上面还有许多的青苔，遇到一颗大树，足有三四米粗，树根连着树根，树根上长着树枝，树枝上长着树根，一般的树根都有水桶那么粗，不知道哪个是树根，哪个是树枝。干沟里全是碎石，鹅卵石，大大小小的怪石，高高低低湾湾曲曲，有的里面还有积水。

    这是一个营的穿插，要是一个班或者是一排，他们会是胆怯的。在这个黑夜里，仅看到的是一点点的手电筒的光，别的什么东西也看不到。要是在白天，他们一定能看到生长在原始森林的巨蟒，蚂蝗，夜鹰，长毛虫，长嘴鹰等等。这里的每一种动物都会使他们望而生畏。

    葛承兵生长在安徽芜湖地区。虽然小时候到过赭山公园，游玩或参观过海螺水泥厂，爬过白马山。当兵在杭州市也爬过北高峰。到云南后经历半个月的适应性训练。他们感到云南的山大，真正体会到大山的雄伟和大山的厚重。在攻占二一八主峰时，他就感到胸闷头晕。也许是当时激烈战斗的场面，或者是体内荷尔蒙激升，这些反应也就成了小事了。

    今天晚上进了这片原始森林把他给震慑了。是原始森林的黑暗把他震慑了。是森林里盘根交错的大树把他震慑了。是干沟里千奇百的怪石头把他震慑了。他走在这黑越越的森林里，尤如是一条小船行在被浪涛汹涌的大海上，他根本就不知道脚往那里迈，他根本就不知到前面的路在什么地方。

    他在七班，是第一个位置，前面是六班副班长，他实际比其他人享受的光亮还要多一点。就是这样还是左摔一下，右摔一下，后摔一下，前摔一下，好在大家基本上都是互相挽扶着。就是这样腿还是摔破了多处，三公里的路程，他们走了四个小时。

    穿越了莽莽的原始森林，已是凌晨两点，距一零六号高地还有不到十公里。在这不到十公里的路程里，他们还要经过一座小桥，一个公安屯和三个越军控制点。现在全营稍休息停顿一会，然后各连拉开些距离，向预定的目的地进发。

    葛承兵所在的七连打头阵，连长决定由一个排长和一名战士，伴着向导在前面探路。由四班长和一名战士，在距排长二十之米内进行传递联络信号。这时月色照在他们顶空，星光灿烂，能见度马上几米之内能看夜间标识。他们伴随着月夜星光。在老猎人的带领下，一气走了两三公里。这时四班长报告，前面发现两盏马灯来回闪动，连长命令部队停止前进，便和指导员副营长四班长一同来到排长前面，与向导一起分析了所处位置的情况。根据事先侦察好的情况，他们已经接近敌人的公安屯了。营长也上前面来了，连长向营长报告了情况后，营长当即作出决定：“遇上敌人的公安屯了，时间不等人，别的路也无可选择，你们七连负责掩护，让一排长带三名战士摸到敌人的哨兵的脚下，一旦敌哨兵发现我们，立即用刀子将他们干掉。万一敌人发现我们，与我们发生交火，你们七连负责掩护全营通过，等全营通过后，不要恋战，迅速赶上营编队，我们的任务是在凌晨五点之前赶到一0六高地。

    七连迅速分三个排占领了公路两侧的高地，一排长带领三名战士匍匐到敌人哨兵的棱坎下面，营长要求禁止一切响动，特别是水壶里的水，半壶并成满壶，以避免水的晃动声，单兵间隔通过。八连仍派两名战士伴着向导向前，前方传来黄猄鸣，呜鸣的叫声，知道他们已突破封锁线，营长命令八连依次前进。八连通过了，九连通过了，营部通过了。敌人并没有发现他们行踪，七连也跟上了部队。

    随后他们的穿插行动遇到了一个小村庄，这是一个越军的控制区，前面的侦察员，听到了村子里的狗叫，全营停止了前进。怎样通过这个村庄，营长在和向导分析地形后，得出结论：“狗的眼睛好，一旦村里的狗全部叫起，就说明我们已爆露在敌人之下，这样会影响我们的按时穿插到指定地点”。这时向导老猎人认真回想着，在大家企盼中，向导终于回想绕开村子有一条路。但这条路非常陡，还要翻越一陡峭的山壁，营长当即决定绕道，攀登峭壁。来到陡壁前，他们先是搭人梯，然后找出几条干粮袋系牢，一个拉一个，就这样全营通过了这个村庄。

    过了村庄以后距离指定目标只有两公里多一点了。现在各连分散开来，分别往各自的位置前进。葛承兵所在的七连目标是一0六高地，又经过一个多小时，他们顺利来到一0六高地下面。

    原来在二十二日下午，担任主攻柑塘的部队，已占领了十号公路代乃地区的无名高地和二一五高地。十号公路是三一六A师东援柑塘唯一的道路。二一五高地是越军在谷洲以西地域防御阵地的核心阵地，它的东面紧靠直通柑塘的十号公路，是敌我必争之地，代乃地区南侧的无名高地，虽然只有六百多平方米，山势也不高，但却是十号公路的咽喉，但谁能夺取并守住这块高地，谁就能把住的东取柑塘西指沙巴的大门。

    二十二日下午三时半，但任主攻部队的一营，在我军强大的炮火轰击下，向二一五高地发起攻击。二一五高地下部长着郁郁葱葱的杂木林，上部是光秃秃的山顶，前面有一段开阔地。当一营冲到开阔地时，敌人竟没有动静，正当他们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一阵阵巨响，掩蔽在工事里迫击炮实施了炮火阻拦，高地前迅速燃起一片火海，弹片横飞硝烟滚动，泥土石块溅起，进攻部队严重受阻并负出的惨痛的代价。

    随即我军的炮火压制了越军的炮火，这时敌人的明暗火力点全部打响，战斗越来越艰苦，越来越残酷，很多干部战士倒在敌人的弹雨里。这时一个新提的排长，毅然高喊；“同志们，为牺牲的战友报仇，跟我冲”！树林里葛藤刺曼，茅草交织在一起，敌人的火力还在拼命扫射，通往高地只有一条一米多宽的小路，敌人的火力封锁了这条小路，这位排长冒着弹雨为后面的机枪指示目标，他就夹在我军的机枪与越军火力的对射中向前冲。血路杀开了，这位排长仅带着剩下的十二人冲向高地顶峰。这时另一个连看到他们已冲向顶峰，想剩势冲上来，又遭到敌人的炮火阻拦。敌人发现冲上来的只有十几个人，企图进行反扑，我冲上去的战士个个以压倒一切敌人的气慨压制敌人的反扑，战斗打了三个多小时，将近黄昏时分，越军渐渐支持不住了，开始向后山龟缩。这时增援的连队，绕道右侧匍匐向山顶爬上来了，敌人一看慌忙报告：“他们打的太猛，顶不住了”，一面向后山逃窜，二一五高地牢牢的掌握在我军手中。

    和二一五高地战斗一样激烈的是代乃地区的无名高地。我担任攻占代乃地区无名高地的六连，在密秘接受命令后，一路上山峦连绵，沟深林密，杂草丛生，刺竹长藤交绊。在潮湿闷热气温达到三十多度，腐烂的树叶发出呛人的臭气，连续三小时的急行军到达代乃地区，已是下午四点多钟。这时前面传来密集的炮声和耀眼的火光，这是在他们前面占领了代乃地区无名高地的越军王牌军三一六A师的一个连，在对他们实施炮火封锁。

    该连仔细分析敌情后，迅速决定以小群多路战术夺取该高地。在我军炮火的掩护下，多路人马只有一个信念，誓死冲上高地。我军多路冲锋，弄的越军不知道我军有多少人，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还击，在黑夜来临前，敌人溃逃了。代乃无名高地，十号公路的咽喉被我军占领。

    越军王牌师镇守的代乃无名高地被我军占领后，他们肯定不甘罢休，一场殊死的战斗正在等待着他们。入夜，敌人步兵不敢上，就用大炮轰，燃烧弹烧，在这六百平方米的无名高地上，浓密的草丛杂木几乎变成了火星烟尘。六连指战员冒着弹雨，连夜挖好猫耳洞，射击点和掩蔽部，准备迎接新的战斗。同时指挥部已经了解到代乃无名高地十分重要的战略位置，以及六连攻占该高地时已付着很大的代价，更清楚地知道天亮后将会是与越军有一场殊死的争夺，须命令二连连夜赶赴代乃无名高地增援六连。二连在拂晓之前顺利地到达无名高地，与六连共同地抢修工事，准备天明的到来。

    天刚微微亮，二连的战士才挖成跪式掩体，山下便响起了枪声。三一六A师开始反扑了。首先而来的是炮火倾泻，一些人负伤了，敌人靠着炮火的掩护和对地形的熟悉，一个劲地往上攻，指战员们以压倒一切敌人的气概，把敌人打退了。隔了不到二十分钟敌人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二连连长跳出掩体，高喊几句振奋人心的话，被一排子弹击中了，阵地上顿时出现“为连长报仇”！“向敌人讨还血债”！的喊杀声。敌人上来了，这次看来有两个连的兵力，目的是轮番进攻，交替前进的战术。干部们要求放近点再打，到了只有三十米的地方，突然一声令下“打”，两个连的各种火力，一齐射向敌群，敌人招架不住再次溃退了。

    二月二十三日上午七时，我军总攻柑塘的战役打响了。越军驻守在柑塘的野战师三四五师，师长正象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向他们的老大哥，越军王牌师三一六A师呼救。可三一六A师正被阻击在代乃地区的无名高地下，这时三一六A师不惜以营的规模向无名高地反扑了。担任阻击任务的六连和二连，再次面临更为严骏的考验。他们集中阵地上所有的火力，等到敌人逼到跟前时，再给予回击，再次打退敌人的反扑。

    当我军攻打柑塘的战役平息下来后，越军三四五师似还没有看到他们老大哥三一六A师的影子。从二月二十二日到二十四日，三一六A师在代乃无名高地进攻了三十次，也没有越过代乃一步。代乃阻击战的成功阻击，分割了三一六A师和三四五师的汇合，为我主力部队攻占柑塘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二月二十三日七时，我军攻打柑塘战役打响后。葛承兵所在的三营以迅雷不及掩耳势，迅速拿下一0六高地和高地周围的制高点，以阻止敌人企图南逃。原镇守在柑塘的越军野战师三四五师师长在越军最高指挥部的命令下，已下定了“死守柑塘”的决心，并想与他们的老大哥王牌师三一六A师汇合，企图在柑塘与我军决一死战，不料直到二月二十三日七时，我军集中炮群，对柑塘市实施二十五分钟战略炮击后，给敌人以重大杀伤，随后我主攻部队主力发起猛烈攻击，仅用一个小时就突破了敌人的防线，连战连捷，当日挺进纵深七公里，经过一天的激战，我军攻战柑塘以北的容荷、真蔚等城镇。二月二十四日我军攻占柑塘的各部队，分别从序春、郎顿、郎仁几个方向，形成对柑塘的合围。二月二十五日中午十二时占领柑塘市，并占领了著名的位于柑塘嘉符的磷矿。

    就在二月二十三日，我军炮击柑塘后，越军野战三四五师师长感到增援无望。企图放弃柑塘向南逃窜，我占地指挥部已发现了越军三四五师的企图，命令葛承兵所在的三营，务必坚守好一0六高地和附近的制高点，阻击敌人南逃。

    二月二十四日，天刚麻麻亮，敌人果然开始南逃了，首先从对面的一个小山坡上，向葛承兵所在七连坚守的一0六高地，实施炮击。打得一0六高地主峰上燃起了一片火海，炮火持续了足有十分钟，炮火刚停，越军以一个加强排兵力，冲上来了，在这里已坚守一天一夜的指战员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当越军冲到距三四十米处，只听连长一声令下“打”，一时间各种火力一齐开火，越军就象撕破鞋底一样被击退下去。不到一个小时，越军开始了第二次反攻，这一次反攻的规模是一个连。敌人以连规模，而且也是以小群多路的方式，着实让七连指战员为之震惊，连长高喊着：“命令大家以战斗小组为单位，选好射击位置，等敌人靠近了再打，注意节约子弹”。伴随着敌人进攻的是敌人迫击炮弹，这时敌人的迫击炮也从不同角度射来。他们已在攻打老街战役中认识到，敌人在子弹炮火的对峙中，从来都不敢用炮群重炮，都是用一些六0炮八五迫击炮，吊两下就跑。因为他们炮群的重炮不敢暴露阵地，一旦暴露阵地，即将遭到我军炮火的毁灭性打击。这时指导员迅速站出来，高喊着同志们：“不要怕，一定要顶住，为祖国立功的时间到了”。就在这时一顿炮弹落在指导员跟前，新指导员又倒下了，这时连长高喊着：“为指导员报仇！狠狠地打“！七连再次用压倒一切精神，打退了敌人进攻。

    战斗间隙  ，同志们开始打量自己和战斗场面的情况。整个高地到处狼烟四起硝烟弥漫，尸横遍野，血肉在阳光的蒸发下，散发着阵阵难闻的血腥气味。这对葛承兵来说已不是第一次了，所不同的是他现在更加沉稳，更加刚毅了。相比第一次攻打老街战役，在二一八高地上，这次是他们全连，他心里更踏实了，信心更足了。他们进行的是，整理牺牲战友的尸体，为受伤战友包扎，重新修筑工事，检查武器弹药。准备迎接新的进攻。他更是相信，他们是一支真正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斗集体。他们从干部到战士，个个都是好样的，不怕死的，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阻难到他们。

    现在已是上午十点多钟了，敌人还没有组织新的进攻的迹象。大雾刚过，在雾中他们个个神精都蹦的很紧，现在雾清退了，本以为能迎来灿烂的阳光给他们带来阳气和好心情。然而他们等来的却是一阵细雨蒙蒙。在这样一个热带雨林的气候里，大雾、阳光、细雨是互相交织的无法测定的。现在还属于旱季，雨量很少，即使下雨也是云头雨，太阳雨，不会下长的。阵地上的指战员们，个个被雨淋的湿漉漉的，这时饥饿，干渴、寒冷、疲倦、瞌睡一齐向他们袭来。

    从二月十六日晚上以来，连续的作战，行军，挖工事。他们已经出国战斗了九夜八天时间，还从未吃过一顿荤素搭配，温热适度，味美可口的好饭。也没有连续睡过几个小时的好觉。精神上的信念，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战斗精神，已经不能再激励起来了。肉体上缺水，缺少营养，体力严重透支，荷尔蒙渐渐也不起作用了。他们个个倦意地倦缩着，机械地注视着前面的敌人，注视着可能出现的战斗。有的干喝地张着大嘴吸着不大的雨水，有的吸着顺树叶流的雨水，摸着身上可能残留的压缩饼干，有的实在熬不住，就躺在地上睡着了。而且睡着了，你怎样叫都叫不醒。

    面对这样的情况，连队干部们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没有给战士下达命令，而是先召开了支委会研究对策，并迅速拿出方案。一，各排派一个战斗小组往山下去找水。二，全连把几个重伤员集中起来由卫生员照顾。三，各班合并成一个战斗小组，派一人担任警戒，其他同志掩体里休息。四，炊事班清理剩余粮食，想办法煮点热食上来。五，向营指挥所汇报目前阵地上和战士们的实际情况。六，要求共产党员带头树立克服困难的勇气，老同志要关爱新同志。

    支委会的决定迅速变成全连的实际行动。葛承兵被指定为一排带两个战士去找水。他们三人带了一支冲锋枪，一把砍刀十几只水壶，朝山背后，下山找水。面对细雨蒙蒙茫茫一片灌木丛，和水气组成的青纱帐，不知那里是路，那里有水。他们研究了一下，往那里去找，要避开敌人有路的地方和可能踩到敌人的地雷和竹签地方。他们这里面有一名来自云南马关的，云南马关距这里也只是一百多公里，这里的情况和他们老家马关的情况差不多。他说：“山区的水一般都是在两山交界的山沟里，要么是在山洞里，只要到了山沟下面，就可能遇到山泉和小溪。只要遇到山洞，象今天这样就可能有积水”。

    他们决定向对面小山与自己位置成相交的山沟里去找。他们踏着茅草和灌木丛，身上打的透湿，来到山脚下。在山脚下见有一遍柑蔗地，一见到柑蔗地，那位来自马关的战士说：“有了柑蔗地，边上肯定有小溪，而小溪肯定就在山沟里”。果然在柑蔗地边的山根下，有一条顺山涧流下的小溪。这时在远处发生了一声爆炸声响，但什么也看不清楚。他们高兴不已，他们一人负责警戒，两人开始接水，洗脸，喝水。洗了脸，喝了水，他们感到很惬意。

    马关的战士说：“葛班长，我们的必须砍几根柑蔗吃吃”。葛承兵说：“这柑蔗可是越南老百姓种的，我军的三大纪律之一就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适合吗”？马关兵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你没听卫生员讲过，在人流汗过多，或过于疲惫，喝点糖开水是恢复体力最好不过的。我们参战快十天了，流了多少汗甚至于流血，我们没有吃过一顿好饭好菜，现在能遇到这样的柑蔗地，这是菩萨在可怜我们，这也是我们的福份。（云南与越南边境，虽然少数民族许多，但大部分都信佛），在我们马关家家都有柑蔗地，芭蕉园，如果你路过那里，要是肚子饿，喝了，砍两根柑蔗吃，拿几个芭蕉吃，是理所当然的，从来不视为偷，要是遇到主人，主人会主动请你吃的”。葛承兵听了马关兵这么一说，说：“那我们就吃吧，其实我早就想吃了”。他们顾不了嘴嚼的起泡，各人美美地吃了一饱。随后又砍了一小捆带回排里。

    当他们带着满满的壶水和一捆柑蔗艰难地爬回山上阵地时，满以为排长会表扬他们的，却遭到了排长严厉的斥责，“怎么搞的，搞了这么长的时间，二排和炮班在找水的过程中遇上了敌人的地雷，四班副班长腿炸断了，连长很着急，不知道你们出了什么事，你们再不回来，我就要派人去找你们了，你们去了快有三小时了，在这段时间里，亏了敌人没有反扑，如果敌人出现了大规模反扑，你们没有参加战斗，那你们会是怎么样”？葛承兵意识到排长的批评是对的，他没有和排长争辩什么，沉默就等于承认错误。

    排长将葛承兵战斗小组找到的水源和柑蔗地向连长作了汇报后，连长一阵惊喜，连长想我们炊事班派人找水没找到，二排、一排两个战斗小组找水，也没有能找到水，反而遇上了敌人的连环地雷，也负出了代价，连长深知现在大家非常需要水，更喜出望外的是发现了柑蔗地，糖现在对他们大家来说，比什么都及时，比生命还要重要。连长明知是违反群众纪律的，我军在越南作战的战略目的和战略意图，是打击越军的有生力量，是破坏越南当局公用实施，对越南民众的利益是保护的。连长说：“为了挽救连队，补充大家体力，破坏群众纪律的行为由我顶着。我还要给葛承兵这个战斗小组记功，特别要给马关兵记功”。同时命令各排及炊事班派出五个战斗小组，取水砍柑蔗。要求阵地上所有人员不得打磕睡，严防敌人进攻。

    这次找水砍柑蔗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每一个战斗小组，都满载而归。他们喝过水，吃过柑蔗，炊事班又将一点残存的米，挖了一些木署，找了一些野菜，放在一起煮了一锅合子饭，让同志们饱饱吃了一顿。

    吃完饭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小雨停了，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到大地上。阵地上闷热不堪，倦意的瞌睡难熬，有的战士就地倒在地上就睡着了。这时连长命令各班，“注意警戒，轮着休息，等待晚上敌人可能发动新的更大的反扑”。

    葛承兵也轮着休息睡了一会儿。当他被叫醒时，已是夜幕降临。连队干部们分析着，敌人可能在夜幕来临的时候，要发动反攻，要求各班，各战斗小组，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准备战斗。

    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点多钟，敌人向一0六高地开始了新的反扑。他们先是用迫击炮进行轰击，这时营指挥所命令七连，注意掩护八连协助他们反击，九连已运动到一0六高地对面，将要对有可能强行通过的敌人进行阻击。这时八连的反击炮打响了，九连的枪声也打响了，一时间一0六高地对面火光闪烁，子弹飞舞，爆炸声响成一片。七连还没有投入战斗，战斗还不到一个小时，敌人就停止了行动，八连、九连的枪声也停止了，营指挥所命令注意敌人的动向。

   七连在一0六高地死死守了一夜，并未发现敌人一举一动。原来敌人在二十四日晚，只是象征性地对一0六高地进了反击。实际三四五师已对我军在柑塘南部一O六高地一带实施阻击，就改变了向南逃的计划，只是向征性地攻击了一下，见我八、九连在一0六高地前沿实施阻击时就放弃了进攻，三四五师的师指挥机关已向柑塘的西边运动，准备渡过在外婆河，向西面的沙巴逃窜。

    二十五日凌晨七点，我军攻占柑塘市区的战斗打响了，战区炮群和师属炮群，连续实施了二十五分钟的战略轰击，在我强大的炮火下，原本想利用山城的山多洞多，柑塘又是工业区，有不少工厂，三四五师在柑塘经营了多年，也修建了一些永久性的工事，准备与我军在柑塘打一场城市战，无奈被我军的炮火摧毁了，失去了打城市战的信心。三四五师已经早就溜走了。剩下的是在三四五师的指挥下，组织起来的产业工人，他们筑起的一个又一个自己自救的自卫防线。

    战斗打响后，战区指挥部命令葛承兵所在的营直扑柑塘市，迅速向柑塘西边外波河挺进，以防止三四五师渡过外波河向西逃窜。葛承兵所在的营，进入柑塘市后，没有堵到三四五师，却遇到了机械厂的工人民兵顽强的抵抗，他们在交通要道设置路障，在他们机械厂的厂门口堆起了高高的防御工事，民兵们的顽强阻击和不时地不知道从哪儿打出的冷枪冷炮，迫使全营停止了进攻，迅速研究新的对策，营指挥所及时地分析了柑塘市的情况。

    柑塘市是越南西北高原的一个城市，坝子不大，分割几个区域。这里有越南的许多工厂，越南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有着和我们一样意识形态，他们的产业工人，是一支有觉悟有纪律的工人。平时是工人，战时是民兵，有较高的战术素养，又有多年游击作战的经验。这里不象攻战老街那样有坦克作掩护，现在我军的坦克还不能进入到这里，现在必须用炮火设施打击，各连分班为战斗集体，与他们打城市战。营指挥所分析的情况，战区指挥部也分析到了，战区指挥部迅速架设广播，向柑塘的民兵和市民进行宣传，中国人民解放军不打击放下武器的越南工人和平民，同时我军的炮兵精确地向阻击我军前进的工事实施进行打击，摧毁了他们与我军对抗到底的心理防线。直到下午我军完全占领了柑塘市，但他们的三四五师指挥部和部队，已逃出外波河向西逃窜。

    战斗命令下达了，葛承兵所带领的七班，担任进攻夺取机械厂的任务。炮击结束后，当其他班排在争夺厂门口的工事时候，他们全班运动到厂围墙底下。他们用炸药炸开了围墙，冲进厂内，这时一阵密集的子弹从车间射出来，葛承兵大喊：“卧倒”！好险子弹没有打着，随着他拧开手榴弹，扔进车间，随着两声轰轰直响，敌人的枪声停了，跟在后面的两机枪手一跃而起冲进屋里，一阵扫射，屋里的五个敌人顿时傻眼，三名被打死，另两名却从墙边的一个地洞里跑了。冲过来的战士要进洞去追，被葛承兵止住了。这时副班长带领的战斗小组，在另一个车间里与敌人展开肉搏。葛承兵迅速从这个车间窜出来，去解救副班长他们，这时他们的子弹已打光了，只见副班长紧紧地抱着一枝冲锋枪向敌人砸去，正当葛承兵和两个机枪手在选择开枪的角度时，只听副班长大声高喊着：“班长快向我投弹”。这时门前的火力已被消灭，其他战士潮水一般冲进车间。副班长死死抱住冲锋枪，与那敌人同时倒下了。

    一排在冲向车间后，到后面的职工宿舍时，遇到越军的民兵的抵抗。这里早已不是工厂里的家属区了，而是越军和民兵的营地。当我军炮击时，他们都宿在这个建筑物里，这里有地下通道。当我军炮击后，他们顽强地在各个阻击点上，抵抗我军进厂，当他抵抗不住的时，并迅速往后面的建筑物里宿，企图通过地下通道逃跑。排长带着几个战士冲进家属区，这时越军看到冲上来的只有几个人，十几个越军便迅速围了上来，爆破手李向南看到情况紧急，拉响爆破筒冲向敌群，随着一声巨响，敌人倒下三四个，随后冲上的一个战斗小组，他们还来不及躲闪逃跑，已被前面排长他们一一结果。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七连全部控制了机械厂。除从地下通道逃跑的外，整个战斗打死敌人二十多人，七连也牺牲六人。营指挥所命令七连坚守机械厂，其他各部队，也正完成着各自承担的攻占任务，直到下午三点柑塘市区已完全控制在我军的手里。

    从二月二十二日晚接到命令到二月二十二五日下午三点，历经七十多个小时，我军胜利地攻占越南北部重镇柑塘。在这次战役中，葛承兵所在的营，是承担从南部阻击越军三四五师南逃的企图，配合主力部队，攻占柑塘市市区。葛承兵所在七连，攻占了柑塘机械厂。占领机械厂后奉命驻守并警戒机械厂。如何做好占领后的工作，他们已经有驻守警戒老街的经验了，攻占柑塘后，在清缴武器，搜缴残敌后。战区指挥部命令各部队，迅速恢复有限的电力和水的畅通。将平民没有躲藏的老人妇女小孩，分一个一个的区域集中管理，他们连所警戒的机械厂，就有二百多名老人妇女小孩和已经放下武器的工人民兵。

    在这场战役里，他们七连在一0六高地阻击战中歼灭敌人三十名，全连牺牲了六人，伤六人，他们班的唐良清也牺牲了。在攻打机械厂的战斗中，他们负出了牺牲七名伤五名的代价，他们班的爆破手马跃华也牺牲了。在攻打老街市时，他们没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打柑塘却遇到了工人民兵顽强的抵抗。葛承兵想这里面除有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的因素外，可能更主要他们是为了保卫他们的工厂，保卫他们的设备，表现出工人阶级最具有的战斗精神。正象《莫斯科保卫战》，《瓦尔特保卫萨拉日窝》和《子夜》中描述的那样。葛承兵想如果他们在柑塘时间待长了，会不会在柑塘出现瓦尔特呢？

    面对一个若大的机械厂，成了一片废虚，葛承兵很能理解那些工人民兵为什么会顽强的抵抗。葛承兵出身在农村，生活在农村，对城市对工厂的生活并不是很熟悉。但在他上初中的三年里，每年都要到芜湖柴油机厂参加劳动一个月时间，对柴油机厂，生产柴油机的过程有了一些了解，对那些工人师傅都很佩服。葛承兵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工人农民是最伟大的，他们是生产力的直接创造者，一块钢铁在工人师傅手里，就如一个小学生做手工劳动的一张纸，借助于工具，要变成什么型状都行。生产柴油机的过程是从铸造车间，到金工车间，到热处理车间，到装配车间，从一块钢铁到一台柴油机，到一台从事运输和耕作的拖拉机，工人的作用和工厂的作用大太了。柑塘这个机械厂虽是比不上他劳动的芜湖柴油机厂，但这个工厂也是生产柴油机的，生产车间，生产过程基本上是相似的。而建造一个工厂，培养一个熟练工人，需要经过几年几十年的时间。这样的一个机械厂，在战争中的几个小时里，机械设备就成为废铁，工人成了战士，战争实在是太残酷了。

    葛承兵所在的七连驻守柑塘机械厂的几天里，警戒总结保养武器弹药准备新的战斗。葛承兵所在的连攻打机械厂的战斗中，荣立集体三等功。葛承兵也因在坚守一0六高地时，因找到水源和柑蔗为全连恢复体力起到重要作用，他和他战斗小组三人立三等功。在总结的同时，《国防战士战地报》下来了，称：“攻占柑塘我军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不仅给越军王牌师三一六A师以重创，歼灭了野战师三四五师大部，三四五师只剩下指挥机关逃过外波河，同时也对越南经济给予重创，柑塘的磷矿，等一些工厂已被我军占领和摧毁。攻打柑塘战役最成功之处，就是代乃阻击战，代乃阻击战有效阻止了三一六A师向东增援，切断了三一六A师与三四五师会拢的企图，在代乃阻击战中，某部二连、六连、九连打的英勇顽强，打出了我军的军威，出现了徐泽贵，山达，阿尔子日一批战斗英雄，夺取柑蔗为我西线战区，向越南更深地域挺进，提供了有力保障和基础”。

新郎之一岳父葛承兵，南疆实业公司总经理助理，今年五十岁，安徽芜湖人。新娘之一的岳母黎琼，越南黄连山省沙巴县为麻人教师，今年四十九岁。婚礼的另一对新郎杨俊荣，今年二十七岁，江苏南通人，南疆实业总公司计算机管理员，是杨国荣总经理的儿子。新娘葛琼花，今年二十七岁，越南黄连山省沙巴县为麻人，南疆实业总公司饲料公司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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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懂！！关系有点乱。即使不是小说，也是传奇！

第五章勇夺垭口
 

    沙巴是越南北部的又一个重镇，是通往安沛的门户，占领沙巴就能控制着越南整个北部，就能够直逼河内。越南王牌师三一六A师在代乃地区遭我军重创后，眼看东援无望，便撤到沙巴地区犹豫徘徊起来。西线战区指挥部，经过认真的研究，决定由攻占孟康的一五O师和一四九师，担任主攻，由攻占封土的部队三十二师担任助攻，由占领柑塘的部队十三军首长统一指挥。攻占沙巴，吃掉越南王牌师三一六A师。

    沙巴是越南北部的一个高寒山区，是连接着老挝与中国不远的一个高山群地带，印度支那的第一高峰黄连山就位于这里，海拔三千一百四十二米，这里悬崖峭壁较多，自然洞穴成片，越军没想到我军在攻占柑塘不久，就开始组织实施攻打沙巴的战役。

    二月二十七日担任主攻的部队派出一个营，向新寨、大平地区实施穿插，主攻部队在木西爱，龙威松一线展开，沿公路两侧向沙巴进行交递攻击。

    葛承兵所在的部队没有担任攻打沙巴的任务。但葛承兵三营所在的位置离黄连山地区较近。再次由战区指挥部确定为担任穿插到沙巴背侧的黄连山的垭口下面对切断敌人的退路。

    二月二十八日，葛承兵所在的七连，开始向预定目标进发了。垭口是黄连山的天险，它的右侧是三四十度的高山。左侧是悬崖峭壁，两山之间只有一条小道，易守难攻。夺取垭口，切断沙巴敌人的退路，是攻占沙巴战役的重要环节。

    三月二日，他们经过两天两夜的艰难跋涉，在浓重的夜色和漫天的雨雾中开始隐蔽接近垭口，走在前面的担任尖刀班的四班长陈焕端着冲锋枪，猫着腰，一边注视着前面的敌情，一边用手摸着脚下，擦地寻路前进。他们走在唯一一条通往垭口的呈水沟状的山坡上的小道上，路面倾斜，荆剌难绕，崎岖难行。战士们浑身都是泥水，一个跟着一个艰难地向上攀登。越是向上攀登，山势越险恶，寒气越袭人。陈班长仰头一看，但见巍然矗立的险峰，张开着一张大裂口，透着朦胧的夜光。陈班长心头一亮，天险垭口就在前面了。他们分析着，他们尖刀班现在所处的位置，他们已经到了垭口北端的马蹬地带，再往上就要跨上了马鞍，闯进垭口了。他把情况向后面的连长作了报告。连长立即命令大家：“拉开距离，准备战斗”。

    这时，在垭口居险守隘的越军，发现了我军已逼近在他们鼻子底下。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军居然能够在这个风雨凄楚的夜晚，在无边的山的海洋中，神兵天降地闯到跟前来了。敌人震惊了，叽哩哇啦乱成一片，于是慌忙仓促应战。

    争夺黄连山垭口天险的战斗打响了，枪声打破了寂静夜晚的宁静。垭口的悬崖峭壁上，山谷里火花飞闪，副连长率突击排二排迅速投入战斗。连长即命令连队由原来的偷袭改为强攻，命令一三排强攻冲上。战斗进行到白热化了，敌人打出了燃烧弹，腾起几道阻挡我军前进的火墙，火光中显现着左侧黑峰高耸，右侧是万丈深渊的垭口。

    我军由偷袭改为强攻，担任尖刀排的二排，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但二排的勇士们，临危不惧，迅速地摆开了战斗队形，战士们一边打，一边低姿匍匐前进。四班长陈焕端起冲锋枪一阵猛烈扫射，高喊：“机枪掩护，跟我冲上去”！随着战士们就乎乎拉拉地往上冲。敌人向他们放起一排排的迫击炮，轰轰轰炮弹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硝烟翻滚，随即敌人从两边山头，疯狂的压下来，企图吞掉尖刀排。正当尖刀排二排战士们处于腹背受敌的危险之中，连长带着一三排冲了上来。连长端着冲锋枪一路横扫敌群，以压倒一切敌人的英雄气慨，占领了右边的一个小高地，抢占了有利地形，敌人被这来势凶猛反击惊呆了，就地趴了下去，不敢贸然前进。这时尖刀排的勇士们，迅速向垭口两侧阵地发起强烈攻击。同时连长指挥连队的火力分队，六0炮，火箭弹，手榴弹，一齐向敌人的阵地倾泻而去，敌人的工事炸毁了，枪声哑了，敌人躲的躲逃的逃，七连乘势占领了垭口。

    又是一个黎明，一轮红日喷溥而出。在这亚热带雨淋的高寒山区，在这细雨过后的清晨，风光异常的美丽。他们在欣赏这美丽景色的同时，又在清理着惨烈的战场。他们发现战场上有很多散落的，直径有五六公分，长越十五六公分，红绿相间的，注有USR苏联制造的沙淋毒气弹。他们庆幸昨晚是下雨，否则就要受到沙淋毒气弹的致命的打击。  

    垭口被我军占领了，但越过垭口插上公路，打断敌人退路的战斗，还在继续进行着。连长命令尖刀排二排守住垭口阵地，自己带领一三排，突破敌人的火力封锁，从正面插下去。这时在阳光中发现了两幢越军的营房，连长端着冲锋枪就向营房发起冲击。一个越军刚从营房里外窜就被子弹击倒，营房里的其余敌人正欲组织抵抗，跟在连长后面的一个战士，迅速地投进了两枚手榴弹，随即一排一班的战士们冲进了营房，清理了营房里的七八个越军。当他们撤出营房后，就看到营房后面有一条公路，这就是通往沙巴的公路。他们营就要在这里，担任阻击从沙巴往西逃跑的敌人。

    这时驻守在这里的越军，眼看公路两侧被我军所占领，立即组织剩下的部队向七连开始了反扑，就在七连伤势较大，子弹也不多的情况下，八连、九连迅速地从垭口两个不同的方向围抄过来，残敌死的死，逃的逃，放弃了抵抗。三营全营按时翻越黄连山穿过垭口，切断通往沙巴公路，阻击敌人西逃的道路。

    就在三营长途奔袭穿插黄连山的同时，战区指挥部已估计到了三营连续作战多日，担负的任务困难程度艰巨。已安排一支民兵连，紧随三营其后，为三营送弹药干粮抢救伤员。这就是河口农场民兵四连。这支由哈伲瑶壮苗和汉族五个民族组成的支前队伍。几天来每人背着七十多斤重的弹药和干粮，迎风雨顶烈日，穿越荆棘茅草丛生的沟壑，攀登泥宁陡峭的山崖，汗水雨水湿透了衣服，背囊背带磨破了肩膀，想喝口水也得不到，沿途水源都被敌人投毒了，发出刺鼻的气味，想坐下歇歇肩吧，沿途布满了敌人的地雷，四周都是工兵战友插下的“危险”标记，并随时都要防止敌人的小股偷袭，根本不能停下来休息。

    就在三营在黄连山垭口与越军作战的同时，他们也抵近了黄连山，这时黄连山地域正下着雨，坡越来越陡，路越来越难，民兵连长命令轻装前进，民兵同志们互相看看，能轻什么呢？除了干粮，水壶弹药之外，没有什么东西轻了，只有把雨衣衣服毛毯也给扔掉。

    当他们抵近黄连山时，隐约地听到了山上的枪炮声，这不免给他们一阵兴奋，他们就要到目的地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后面的民兵报告，发现一小股越军已发现他们，正在追赶他们。连长命令一个战斗小组，随时准备阻击敌人，其余人拉大距离，加快速度。就在他们加快速度前进时，前面遇到一个陡壁。后有追兵，前有陡壁，情况十分危急，在连长和几个干部商量了以后，决定搭人梯爬上陡壁。连长一马当先，爬上陡壁，甩下一根尼龙绳。民兵们一个跟着一个拉着绳子扣着石缝，登上了陡壁，也摔掉了后面的追兵。

    三月三日葛承兵所在的营，在牢牢地占领通往沙巴公路两侧高地时，又迎来了阳光灿烂早晨。每个战斗间隙的时候，毫无例外地是饥饿干渴和疲惫。正当他们清点弹药和干粮和水的时候，弹药和干粮都已所剩无几。营里及时召开各连干部会议，研究如何应对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河口农场民兵四连的同志们，迅速赶到三营的阵地前。

    当民兵同志们看到经过几天几夜奔袭作战，已经疲惫不堪的解放军战士时，他们欣喜若狂，高喊着同志们：“我们给你们送弹药和粮食来啦”！战士们呼呼啦地跃出阵地，迎接他们，将他们的行装卸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大家都激动地流下了热泪。民兵们说：“你们是好样的，祖国人民感谢你们”。战士们已经离开祖国十几天了，看到在这样最困难的时候，一支近百把人的民兵连出现在他们面前，无不为之感动。战士们说：“你们也是好样的，感谢你们，感谢祖国，感谢祖国人民”。营长首先紧紧拥抱着民兵连长说：“你们真正是雪里送炭啊，瞧我们正在开会研究现在这种情况”。各连长份份握着民兵连长的手说：“感谢你们呀，感谢你们呀”。

    民兵连长把他们一路上所负出的艰辛，向他们作了简单介绍。营首长也将部队从柑塘穿插至黄连山夺取垭口，占领通往沙巴的公路的情况向民兵们作了介绍。并将四个民兵排，各连和营部各分一个排。民兵和战士们想尽了各种办法，在阵地上合吃了顿军民一家的午饭。大树下，草丛里，堑壕里，三三两两的民兵和战士们一起边吃饭边交谈着，呈现着一片喜气洋洋的军民友谊的场景。

    葛承兵面对着如此这样的场景，也感慨万分。战士们在经过激烈战斗后，在身体消耗非常大的情况下，民兵们一到来，就好象吃了兴奋剂一样，马上精神就起来了。同时他还想，打战后勤保障是多么的重要，如果眼下没有民兵的到来，他们不又要分别四下去找可能的食物了，下面的战斗还怎么进行呢？他们又想军队向前进人民是靠山，是我军优良光荣传统，我军不论是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还是抗美援朝战争，不论是完成什么样的战斗任务，还是工作任务，都离不开人民群众的支持。但今天与以往所不同的是，不是在国内，也不象在朝鲜那样，民族矛盾大于阶级矛盾，我们肯定是得不到越南人民支持的。我们的民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冒着生命危险克服重重困难，背负七八十斤的东西，奔袭几十里，他们大部分没有受到严格训练，他们也没有任何报酬，而且他们都是主动要求来支前的，他们英雄事迹，将又为“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的旗帜上增添了新的光彩。

    吃完饭后，民兵们就要返回了。返回的任务也不轻松，他们要承担着带回六名烈士的遗体和八名重伤员的任务，又一次生离死别的分别了，民兵和战士们拥抱着，互相祝愿着，民兵向部队保证，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负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这些伤员和烈士遗体送回祖国。

    在后来的战区战报中，三营的同志们看到，这支英雄河口民兵四连，在返回时确实负出了巨大的代价。由于他们从接到战斗任务开始，从出国到现在已经五天五夜了。民兵们的体力消耗很大，一路山高林密不能随便行走，一但走错了路线，就可能遇上敌人的地雷。天又刚下过雨泥宁难挡，为了不使重伤员失去平衡，下坡时只能爬着前行。暴雨过后，一些干沟变成了小河，他们还抬着沉重的担架涉水而过，在经过一条叫外珊河的山河时，不知是遇到越军的散军还是民兵，向他们开枪，一名叫张玉成的民兵牺牲了。他们在已没有粮食和水的情况下，还要想尽办法找些食物和水喂给伤员们。当我军胜利攻占沙巴的时候，他们也胜利地回到了祖国，但他们大多都累垮了。

    就在战士们和民兵们深情告别的时候，三营接到战区指挥部命令，由于三营赶在越军王牌师三一六A师之前，穿越黄连山垭口，夺取通往沙巴的公路，敌人企图逃往黄连山山脉的深山老林里已经被切断，就在沙巴地区就地蒸发了。由于沙巴地区自然洞穴多，悬崖峭壁多，还有大片的原始森林，三营沿着通往沙巴县城公路的两侧进行围剿，目的在于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三月二日下午一点，三营全营以排为战斗单位，梯次地由西北向沙巴县城席卷而去。

    葛承兵所在的七连三排，翻过一道山梁，是一座独立的石头山，敌人从石头山背后向他们射击。排长命令：“全排停止前进就地掩蔽”。一面仔细观察石头山上的敌人情况，心想敌人怎么可能在这光秃秃小石头山上布置兵力呢？无蔗无挡无退路，这里肯定有什么蹊跷，为了准备摸清敌人的情况，他命令七班长葛承兵带领两名战士匍匐前进，近敌观察山上有多少敌人。葛承兵接受了任务后，即带领两名战士向石头山接近，当他们爬到了山凹部时，他们发现小石头山下面是一个溶洞群，有一个大洞口，还有几个小洞口。葛承兵他们返回来与排长探讨着洞里可能有越军的情况。他们完全有可以绕开这股山洞里的敌人，但他们的任务虽然是向沙巴县城挺进，但更重要的战略意图是打击敌人的有生力量。

    排长又将八班长九班长叫到一起来，研究怎样吃掉在这个山洞里的这股敌人。全排以三人战斗小组为单位，向小石头山接近敌人，反击时，由七班长葛承兵带领全班实施强攻，占领洞口有利位置。当敌人发现三排开始向他们接近时，果然在小石头山上的敌人向他们开枪了。葛承兵看到他们火力并不强，而且范围也很小，估计敌人是想利用山洞，来和他们打洞仗了。他迅速地率领全班向小石头山发起攻击，并没有遇到什么强大的火力抵抗，他们迅速的接近到洞口边，并占领了有利地形，果然敌人全部退缩到洞里去了。

    排长来到洞口边，正在为不知道洞里有多少敌人，也不知道洞有多大多深，正在犹豫不决。这时八班副班长吴永民说；“到洞里去干掉他们 ”！吴永民七八年入伍，来自广西富宁，富宁也是位于中越边境，富宁的山洞和这里的山洞也差不多，吴永民对些溶洞里的情况很熟悉，也不会害怕。排长看看吴永民说：“你行”？吴永民很干脆地说：“行，这样的洞我在家见得多了”。排长说；“好，那你带两人进去看看”。这时排长指挥八班其他火力向洞口一阵齐射，吴永民等三人匍匐到洞口。吴永民贴着洞口，探着头向里面观察，呈隋圆形的溶洞洞口，高两米多，宽不到一米，岩石磷次栉比，洞上裂缝长出几株倒垂的小松树，两旁布满青苔，洞口两侧石尖如剑，里面黑越越的，开过枪的硝烟还在刺鼻。吴永民朝洞里扫了一阵冲锋枪，子弹在洞里呼呼的乱飞，并没有听到什么的动静，只听到从石缝里渗出的水珠，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于是他们三人向洞里面摸去。

    洞里太黑，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尖尖的石笋上疼痛难忍。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爬着，当爬上五六米的地方，没有发现敌人的动静。吴永民想，奇怪敌人为什么一点动静没有。他们继续往前爬，他们穿过一个狭隘的小洞，向左拐发现了一个宽阔的洞，但还是听不到敌人的动静。他和两名战士商量着，敌人会在哪里呢？他要两名战士贴在洞壁上，自己爬了几米，他先开枪，进行一下火力侦察。正当他准备抠动板机向对面射击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敌人没开枪，很可能敌人还没有发现我们在什么位置，如果现在先开枪射击，不就等于先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敌人。

    就在吴永民盘算的时候，果然敌人开枪了，突然一梭子弹从里射来，朝着他们头顶而过，打得洞壁的碎石簌簌的下落。吴永民心里一阵切喜，敌人终于露头了，他一面紧盯着发出一簇簇火光的地方，一面命令两名战士开枪射击，他又向那里扔出两枚手榴弹，在深洞里射击，爆炸声又闷又响，震耳欲聋，硝烟闷在洞里，呛得喘不过气来，炸声刚过就听到，伊呀嘿呀的尖叫声。吴永民循着尖叫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洞口，这个小洞口小的一个人很难挤过去。吴永民首先挤过去，又将其他两名战士抵进去，就在第二名战士进去时，吴永民的后背被一件东西砸了一下，吴永民意识到，与敌人短兵相接了。由于他精力高度集中并没有感到被砸的背有多痛，接着敌人又用力气砸了第二次，吴永民顺势一闪，敌人向前一个趔趄，两名战士顺势将敌人按倒在地，几枪托就把他给报销了。

    吴永民想怎就有一个敌人，不可能？他们继续向前摸去，一会儿他隐隐约约的听到有咯咯的碎石声，他们三人判断，这声音离他们还比较远，他们已在洞里摸了一个多小时了，这个洞究竟有多深呢？洞里藏有多少敌人呢？排长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这时他们实在闷得呛得不得了，是放弃继续向深处寻找呢？还是继续向深处前进？强烈的使命感驱着他们只能前进不能放弃。他们还要加快速度，往更深处去寻找敌人。

    这时在他们面前出现一个岔洞，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敌人垒石头堵洞的声音也停止了。往那边去摸呢？时间不等人，吴永民要两战士到自己的对面贴在石壁上，他要打开手电筒来吸引敌人，这是一个忘我的大胆的方案。吴永民想过了，大不了牺牲自己，但他的两名战友会狠狠的打击敌人。吴永民掩蔽到一条石笋的后边，将手电筒举到一侧，刷，闪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敌人从其中的一岔洞里拼命地向这里射击，敌人暴露了，他们三人一起用冲锋枪向敌人射击。

    就在他们进洞后不久，排长又要八班派一个战斗小组进去增援，同时命令九班长从西边的洞口进洞。吴永民他们在敌人藏身的主洞里看到，主洞有个两间房子大，里面有煤油炉，蓄水池，大约有二三十敌人，有机枪，火箭筒。当吴永民他们出现在敌人洞口时，主洞的敌人乱作一团，有的拼命往外夺命，有的拿枪进行抵抗。这时后面的战斗小组也投入了战斗，剩敌人慌乱之际，吴永民干脆就将电筒全照在主洞里。这时一个敌人的军官在离吴永民很近的地方，用手枪击中了吴永民，吴永民幌了一幌紧靠在石壁上，电筒光亮仍照在主洞，其他五人嘴里骂着，拼命地向敌人扫射着。这时九班已从西洞口进入主洞里，两面夹击，一场石洞里面的歼灭战结束了，毙敌二十名俘敌三名。

    在不远的方向前推进的连长、指导员，得知三排遇到洞战的情况后，立即带领一二排赶过来增援他们。当他们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连长指导员面对三排在这次洞战当中，取得如此大的战果，钦佩不已，表示再次要为三排请功，特别表扬他们打了一个漂亮洞战，要为烈士吴永民请功。面对这些缴获的枪支弹药和食品等战利品，称：“太好了，太好了，食品现在是我们最需要的”，随命令炊事班将这些战利品为全连做一顿饭菜来。

    葛承兵所在的七连，在这里得到补充营养后，已是下午两点多钟。这里距沙巴县城还有两公里，离天黑之前还有些时间，他们继续以排为作战单位，向沙巴县城围剿推进。

    葛承兵他们三排在副连长的带领下，越过一座大山，山势异常险峻，这在地图上是反映不出来的，地图上的最高等高线显示，山没有这么陡，所以才选择从这里向前推进的路线。在越南境内作战半个月来，我们所使用的作战地图是作战前临时赶制的，并不精确，与实地比较有一定的差距，这也是我们的炮兵在与步兵协同时，往往偏差较大，要经过多次修正才能得到很好的射击效果。他们艰难地翻过这座大山，来到一个山腰间，这里山坡极为开阔，茅草密布。由于茅草绸密，给行动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但也给行动增大困难，一动就会给茅草摆动起来，也容易暴露目标。就在这时从前面两百米外的敌人向他们开枪。

    副连长和排长分析了敌情后，决定尽快冲出茅草区。狡猾的敌人见那里有茅草闪动就向那儿开枪，有两名战士中弹负伤，副连长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在草丛里我们的火力无法发挥，我们一动就招来敌人的枪弹，为尽快摆脱这种被动局面，副连长要葛承兵的七班，一但敌人停止对他们这片茅草区域射击，就迅速往外突击，就地寻找到能掩蔽枪弹的地方，大胆地舞动草，吸引敌人的注意，自己带领八班，排长带领九班从两个方向向外冲击。葛承兵他们迅速找到可以隐蔽的土坎，全班十个人握着冲锋机枪托，使劲舞动着茅草，真的象大旗飘动一样，大片的茅草在不停地飘动。敌人感到一阵切喜，以为他们可以在茅草中，消灭我军的有生力量，他们把火力全部集中向这片茅草射来，这时副连长和排长分别带八班九班快速向前冲击。

    正当他们敌人得意忘形地向那片茅草射击的时候，八班九班已突出茅草地，接近敌人的阵地，面对敌人的嚣张气焰，大家义奋填鹰，要迅速制服敌人。副连长要求大家不要激动，注意掩蔽，和排长仔细研究了敌情。他想敌人占据了有利地形，又不知道多少人，火力多少，强攻不一定奏效，反尔暴露我们的实力，那是很危险的。他深谋远虑分析着敌人，估计着敌人的实力，于是一个大胆而机智的计划在他心中产生了。只见他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全身兴奋地一震，他对排长说：“人多容易暴露，你带一个战斗小组，趁敌人没发现，运动到敌的后侧，等你们到位后，八班开始佯攻，八班打响后我即带领剩下的人开始主攻，七班迅速突出茅草地增援，在我打响后，你及时地从背后开火，使敌人一下感到三面受敌，慌忙中将他们消灭”。

    排长八班长分头执行着副连长的指示。敌人依然向七班那片飘动的茅草区射击着。心想这下可能是打一个歼灭战，要把这里的中国军人全部打死在茅草里。这时副连长仔细观察着敌人阵地上的情况，原来这是一小支越南的公安屯队伍，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他们知道沙巴通往垭口公路已被我军切断，知道我军将沿公向沙巴推进，并予先选中这片丛生的茅草地。我军的部队可能要通过这片草地，如果不是下着小雨，他们会把我们烧死在这片草地里，现在即使烧不着我们，他们也会发挥火力，把我们打死在这片草地里。他们是在一个半坡的小高地上。高地是一个老的，被毁的阵地，这里可能是他们在和美国人作战时用的，也许也是利用这片草地，打击过美国人。今天再利用这片草地来打击中国人，他们想错了。这时八班已运动他们的右侧，八班开始佯攻了，三只冲锋枪同时向敌人展开了扫射，敌人急忙掉转枪口向八班射击。这时副连长：“高喊着同志们！为了祖国的胜利，冲呀”！副连长带领头向阵地冲去，这时排长也发起了攻击，敌人果然慌乱了，他们企图逃跑，但排长那里的火力猛力，他们无法逃脱，尽管我们用越语喊话，“嫩松空叶”，他们就是不投降企图和我军在阵地上开展肉搏战。

    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公安屯的兵油子，打仗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就是一种嗜好，他们有良好的个人战斗素养和凭借着对环境的熟悉的适应，在美国人那里找到了甜头，今天他们碰到的是中国军人，自认为第三军事强国的越南老兵油子，可能也看不起中国军人，但在草地里没有把中国军人所打倒，只有在阵地上与中国军人一搏了。

    美国人身材高大，力量也大，且防护设施好，与美国兵搏斗，他们不是美国兵的对手，但与中国兵搏斗，身材差不多，应该有一拼。但副连长意识全排向他们阵地冲击时，他们不明地发出狂叫，意思是：“你们来吧，和你们拼了”。面对敌人的狂叫战士们都来气了，经直地向阵地冲去，意思是说：“老子要你们投降，你们要和我们拼，那就试试吧，看谁拼得拼过谁”。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他们边冲边射击，子弹把敌人打懵了，敌人失去了还击的力量，躲在堑壕内。副连长他们几个箭步，冲进了堑壕，分别沿着堑壕开始搜索，发现敌人就将其击毙。一个战士在往前搜索时，没注意堑壕内侧里的小猫耳洞藏着两个敌人，其中的一个将其拌倒，另一个起身压倒他身上，拔出匕首，准确刺下去，这时跟在后面搜索的战士看得清清楚楚，开枪射击，距离太近，可能伤及到自己的战友，用枪把一扫将敌人打翻，并趁势压下去，用枪把狠狠敲击敌人头部将其击毙。这时被拌倒的战士，知道战友来救他，两腿猛的一蹬将敌人蹬翻，在战友的配合下，将另一个敌人拿下，经十几分钟的激烈战斗，十九名越南公安部队，打死十六人，三名被俘。在这次茅草地战斗，双方的实力差不多，敌人企图利用两山之间的凹部，遍布比人还要高的密密麻麻的茅草，将他们吞食在草地里。而他们全排只牺牲两名，伤三人。

    攻占了这越南公安部队把守的一个废旧的阵地后，他们略做了些休整，朝着坡下的公路继续向前推进，大约在黄昏时分，他们胜利地到达了指定的地点，与连队进行会合。他们来到一道山梁，山梁下面便是沙巴县城了，远远地看去，沙巴县城没有像老街那里有很多建筑物，也不像柑塘那样有很多工厂，就好象几个大村庄分别连接在一起。这时从垭口这边又上来了两个营的部队也到达了指定的位置。

    三月三日晚上，葛承兵所在三营，就露宿在位于沙巴县城北面的山梁上。这一天对葛承兵他们七连三排来讲，经过了山洞之战和草地之战后，为他们积累了在越南北部这样的热带雨林地区，与越南军队的作战的经验。半个月来与越南军队作战的经验表明，越军实行的战略战术，完全是毛泽东游击战争战略思想的集中体现，从战略上是实行的人民战争，从战术上实行的游击战术。真正的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半个月来我们天天在喊，歼灭越军王牌师三一六A师，实际并没有看到三一六A师主力的影子。从我们夺取的老街，柑塘和一些高地来看，他们在后期便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等我们攻击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就跑得无影无踪。他们进了山洞，进到丛林里去了。他们和美国军人对抗之久，并最终夺取胜利就是靠的这一套战略战术。现在他们又拿这一套办法来对付我们，我们虽然能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胜，但这场战争要多长时间呢？明天就要攻打沙巴县城了，下一个战役是打那里呢？如果这样一个一个战役打下去，我们的身体因素能支撑多久呢？部队是不是要进行轮换？指战员们在想着议论着。他们依在树下或躺在地上或靠在石头上，蒙蒙胧胧睡着了，只须在换哨的时才睁大眼睛，牢记着当晚的口令。他们在漫长夜里，静静地等待又一个战斗的黎明。

    三月四日拂晓，攻打沙巴县城的战斗打响了。依然是战区炮群，对沙巴县城里战略目标军事和公用设施进行持续半个小时的炮击。随后各作战分队，按预先确定好的地块发起攻击，一个多小时后，似乎没有遇什么抵抗，也没有看到他们王牌师三一六A师，就占领了沙巴县城，随后就是对一个一个房子，进行清剿。集中当地的居民，开始戒严，做群众的工作。

    葛承兵在带领一个战斗小组在一户一户挨地搜索残敌时，在一个被炸毁的瓦房里，听到瓦房里边的小房内有响动，他们推开房门，一看这幢房子里面的设施较好，还有撒离没带走的电话，电话立刻让他们警觉起来，判断出这幢房子可能是越军军官住的，有两个黑影子在里面床下蠕动，一个战士大声用越语说着“日阿内”出来，那两个家伙漫漫地从床底下爬出来，只见他们浑身哆嗦着，披头散发，原来是两个女的。

    他们原以为这两个女的是当地居民，并示意将她们俩集中到群众的地方去。两个女的打量着三名中国军人，其中一个向葛承兵堆起笑脸，露出几颗金牙，嘴里依呀依呀不知说着什么，她怕葛承兵听不懂她的话，又用手比划着，葛承兵他们尽管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从她们的比划中还是看懂了她们的意思。大概意思是“你们这些中国兵，难道不喜欢女人吗”？原来是在向他们施展美人计，葛承兵见此状顿怒，用枪顶着她们的鼻子，要她们赶快出去。这时另一个女人，突然从腰间拔了手枪，就要朝葛承兵开枪，这个举动早被在边的上另一战士看在眼里，他举枪在她开枪之前抠动扳机。这时金牙齿的女人，趁葛承兵不注意，就抢走葛承兵斜插在身上的手榴弹，企图与他们三人同归于尽。葛承兵一躲闪，同时抠动了扳机，结果了她的性命。

    经过验证，这是两个未来得及逃跑的越南女兵，他们真是虑惊了一场，差点被两个女人迷惑了。好在在出征之前，对越南军队各连队现配备女兵的情况作了介绍。同时战场上有铁的纪律，严禁强奸，调戏妇女的情况发生。葛承兵对身边的两个战士讲：“好一个越南女兵，真是没想到，长期的战争不仅培养了越军男人们，英勇顽强不怕死的精神，也培养了涉及战争的这些军中女人们，在后面的搜索中，一定要注意女人的变化，千万不能大意”。

    三月五日七时，葛承兵所在的七连，在沙巴县城防地里，起床准备在新的一天进行休整和总结近一个星期来，攻占沙巴县城的经验教训。这时指导员从带来的一个三波段的熊猫牌半导体收音机（每个连队配备一台），早七点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上头条中听到，“新华社授权向全世界宣布，中国人民解放军，从二月十七日对越南进行自卫还击作战，至三月五日，东线部队已占领高平、谅山、河广、茶灵、广和、河安、重庆、长宝、文浪、高录、同登等城镇和战略要地。西线部队已占领老街、柑塘、坝洒、保胜、孟康、萨巴、封土、沙巴、郭参、铺楼等城镇和战略要地。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已达到目的。我们不要别人一寸土地，中央军委命令参战各部队，即日起陆续从越南撤回国内。

    这一消息尢如平地一声惊雷，顿时在全体指战员面前炸开了。很多干部战士端起手中的冲锋枪和手枪向空中鸣射，他们高喊：我--们--胜--利--了--！很多人抱作一团久久的哭泣，很多人激动的躺在地上，甚至不停地翻滚，疾呼：妈--祖国--你的儿子可以回去了。

    这一消息给指战员们带来人生无法相比的喜悦，远胜过平常最大的喜悦，不过是“金榜提名时，洞房花烛夜，远胜过得到奥运冠军，得到千万大奖的彩票中奖，得到当选总统，得到某个诺贝尔奖。

    这一消息给他们带来的喜悦是非常复杂的，首先为他们的胜利而喜悦，如果不撤军就葛承兵所在的部队，不出二十天或半个月，打到河内是没有问题的。其次是，如果战争继续打下去，必将陷入一场持久战，这也是一线指战员最害怕的问题。在这异国他乡，在这亚热带丛林雨淋里，还有高寒山区，复杂多变恶劣的环境里，在这山洞，地雷，毒签，毒蛇，蚂蝗无处不在的地方打持久战，困难难以想象。再其次是他们看到了生还的希望，对葛承兵所在的担任主攻任务的步兵连队来说，半个多月来已伤亡过大半，他们都是二十岁左右，对生命的渴望，对女人的渴望是强烈的。再其次是经过半个月的激战，生命时刻受到威胁，没吃过一顿好饭，睡过一次好觉，身体各部位已快到了极限。他们为那些牺牲的战友，没有等到今天这胜利的时刻感到惋惜。再其次是这一消息是直接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听到的，可以想象作为团以下的基层官兵，对一消息无不感到突然，他们感到中央军委的决策是非常正确的，非常及时的，他们从心里感谢中央军委的这一决定。

 

文章引用自： 朱钰<lg第1979号鞋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