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七天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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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七天七夜》。。。。。。
引子

希望看过这个故事,理解并支持这个故事的朋友,有机会时顺便转贴此文。先谢过大家 。故事中提到的人物,均为真名实姓,所述事件,全部真实。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会一直 发贴,发到文中人们不远千里,相聚一堂前夕全文结束。

二00六年四月,也就是本月底,本故事中绝大部分人,将从诺大中国的四面八方,云集 四川绵阳市,那里是原成都军区第五十军某师,及所属野战师医院所在地,当年部队的编号是:56018部队60分队;预定参加本次聚会的人数约二百人。具体到会多少人,现在自然不能确定;文中所提到的人有些不能参加聚会,比如我美丽的朋友林亚,据说人远 在日本。另有很多谢世的人自然也无法参加。而这些天我老在想,与文中有关的活着的他们和她们,如何在二十多年后共叙当年,如何同感慨同笑或同洒一掬泪?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看过这个故事,我猜想,多年后,突然在网上发现自己的名字和那事联在一起, 那份心情什么样?

这个故事二00二年底由我并不经意地,用《也讲一个故事》这个题目或隔几天一节,或每天草就一节,发在“天下有雪”自建的社区上,他是我在Q上交的第一个朋友。如今朋友安在,社区已不见。不过故事完成不久,我用青衣江这个ID把它照搬到一个文学网上 。原文约二万多字。在我文件夹里,它的名字是《 七天七夜》,可能总记得小时看过的那本名叫《日日夜夜》的书,讲的是苏联卫国战争的故事。

1楼
我原以为,这篇小文会静静躺在那个角落里,寂寞,孤独,然而真实,安恬,如那荒野 小草,留着自己的记忆,做着自己的梦却不为人知;又如那逝去的人,躺在坟墓里,随 坟墓夷平默默消失。这也是当初我写时不假任何掩饰的缘故。至今我未向远方的同学, 身边的同事和朋友们透露过网上这篇文章。不愿在现实中被无关人们好奇地追问。

而事隔三年,又要把它重新搬出来,其原因一:这故事意外被相关人员发现后,互相转 告阅读猜测,并辗转找到我时,多表示不介意更多人看到,尤其刘振超总问我:为什么 这件事情没写到?为什么那件事情没写到?我多告诉他,那和本文无关。不过同时我也 答应,和本文有关的事件我尽力补充,毕竟,人都喜欢被人传诵,都想精神不死。没错 ,如今不耻的事情,无聊的事情,尚被莫名其妙地炒作,甚至于炒得骂声不断,那么那 段真实的历史,也有理由希望被人小小记起,我想,至少不会有人骂他们。

第二。这些日子不时有电话问我是否去,其中李丙恒特别有意思。他不是60分队的人, 但他从去年秋天发现此事后,十月从天津赶到河南,伙同刘振超来见过我,现在他和大 家都开导我:一定要去。而我在现实中是个不论走多远,只愿独行独处的人。且不提我 去与不去,只说我先前曾答应过要把大家的经历修改,充实,然后再放到网上去。那么 现在到了非做不可的时候。如果我无意或者有意不去的话(开个玩笑同志们,我不去那 一定是去不成),就算本人送给我院这次历史性大聚会的礼物。

第三:那个文学网有个不合情理的规定——不允许修改已发表的文章,而原文涉及到个 人隐私,现当事者提出希望我能隐去。虽然仅仅只是希望吧,我也决定隐去。在这之前 不便让更多人看到。

第四,我有一个真诚的愿望:在这里还有那里,所有那些我熟悉的朋友,希望大家看完这 个故事后,和我一起祝这次聚会圆满,成功;和我一起,祝愿那些活着的人,平安快乐 。文中提到的人除去阵亡者,有些人也已陆续去世。毕竟时间又过去二十多年了。在此 ,我谨对逝者表示深切的悼念。

2楼
是一位对这儿有感情的朋友介绍来这儿的。
他说你虽然没到过老山,但还是希望你把这篇东西帖到老山兰去。
我答应了。现在看了,很喜欢这儿。这是个安静的地方。让死去的人们安息。
3楼
(一)

当年发此文时,我不知该把它放进哪个栏目。我想,这个故事很多人在心里讲过,只要 他曾是故事中的人;当年写的时候离那段历史虽然不算久远,但它确实是逝去的往事; 这故事有关战争似乎注定它不是喜剧,而且它毕竟不只是讲战争。所以后来,我把它放 进了那里的《情感之家》,因为,它们终归是我最深沉的情感收藏之一。

谁说往事是一团乱麻?不,生活不是无绪的,它象一粒一粒的蚕茧,堆放着;每一粒茧都有它那一个丝头,找到它或者是无意中抽动它,都会抽出长长一段丝来,那是生命的片断,把它们串起来,就是完整的生命。

罗布林卡是我在QQ上遇到的,当时她仍在某陆军医院服役,我的同时代人。在我眼里她也算美人儿,我仍存着她在布达拉宫前戎装的相片。几年前她被我拉到朋友社区,发了个名为《前线之旅——别开枪》的贴子,记录她赴老山前线的一件小事儿。文章写得不算好,不过那很象只沉重的记忆之手,拈住我那个蚕茧的丝头,又象是尘封的盖子被什么掀起一条缝 ,幽暗的深处幽暗的往事,纷纷活动对我说:我们是不是被尘封得太久,是不是到了放风的日子?从此开始我一发不可收拾,写下这个故事。

我见过两只粉色的和淡黄色的蚕茧,而大部分的茧是白色平常的,好象人这一辈子,出 彩的日子极少。只记得第一次看到彩色蚕茧的惊讶,是小学时养蚕结的茧,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至今都没忘记。是吧,出彩的日子都引人注目。然而其中一些却包含着艰辛和疼痛,疼痛到你不想也不敢想。悲剧这东西确实能给人带来美感,不然伟大的古希腊悲剧作家和他们的作品何以流传至今?不然为何有新编悲剧隆重上演?不然的话 ,我为什么要来讲这个故事?痛,竟也是美。

我在南宁的朋友李桂生是个聪明而且健谈的人,六年前初冬的一个黄昏,一齐在他老爸 家喝过酒吃过饺子对我说,姐夫也参加过对越作战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回来人整个变了个样,以前人家是很爱说话的人哦。
4楼
又有一次,在驰往成都的列车上和一个人聊天,不知怎么地,就说到我们都当过兵,然后就扯出对越作战的事儿。他说自己的部队最早调往前线,方向是云南,任务是打穿插 。说仗打得很勇敢也很惨烈,最后全班剩他一个人,全连么,只剩下了二十来人。不过很快和赶上来的兄弟部队编在一起,重新投入了战斗。我注意到他说的时候,眉宇间拼出一个“川”字;声音压得很低;语句是那种不怎么连续,挺犹豫的样子,眼神飘浮不定。 他给我的感觉是在忍疼揭一个伤口,他不得不轻轻揭。最后这个人在西安站下车。记得 那时也近黄昏,暮色和人流很快淹没了他的背影.

而二十多年前,也是在火车上,我认识了冯鹏,一个梦想从事文学的陕西青年,他会填很不错的词。可惜他那些深情并壮怀激烈的词我并未保存下来。不过,十年前他因故在陕西汉中服刑,我曾打算探监来着。认识四年后的某一天,他在信里对我指点:为什么不把你记录的整理出来?那是绝好素材。其实当时我倒想搭上文学的列车。可是那时我 没想过把它们做素材。比起死掉的人,活着已经不错。想起死去的人,活着也觉得不理 所当然,你还想要求更加多吗?

和我网上的朋友“大哥”为战争有过泛泛讨论,没能达成一致。这或许因经历不同。当然不排除他属于巴顿式的类型,没有战争,他们会深感失去了存在价值。

最后就是这个月十二号那天,电脑坏了,我回到电视机前在央视《人物》节日中知道了梁子这个女孩儿,是的,我喜欢把她这样的人叫做女孩儿——梁子是八六年老山前线唯一的战地女摄影记者——节目中显示了她身着军装和军人父亲的合影,从军装款式上,让我知道她和我是同时代人有相同的经历。当时她回答主持人“战场生还有什么感受”的话让我莞尔——梁子激动而且冲动,说话象打冲锋:“我为自己的勇敢而自豪!我感觉 自己是个真正的人!”的确,她这话也没有错儿。然而后来她还是说:“从那以后,我就讨厌战争,听到有人说打仗,我就生气!”我立刻就喜欢上这个说话直来直去, 性格像个男孩儿的女孩。

没错,我觉得自己在那埸战争中也有自己的疼痛,虽然我未能损失一根毫毛,可我好象也 从此变得少语了;关键是,我也和那位姐夫,和列车上那不知名的打穿插的士兵一样,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希望自己想那件事。这倒是为什么伟大的埃斯库罗斯?你为什么 没激起我们的浪漫主义激情;你为什么没能激起我的英雄主义情怀?难道说,我们不是生在六十年代,看着《英雄儿女》长大的一代吗。
5楼
这篇文章可能没有什么高谈阔论和口号。
也基本不是回忆,绝大部分来自于当时阵地上的记录。
本月底文章中的人们要聚会了。
特此发文,以兹纪念死去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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