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直视人生志酬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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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直视人生志酬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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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1984年4月收复老山的战斗中,是团主攻营代理诽长。在左眼球被打出来、右眼球被打进两块弹片、身体先后四次八处负伤的情况下,实现了我“宁可前进一步死,也不后退半步生”的誓言,一直坚持指挥战斗,带领全排攻占了高地,胜利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被中央军委授予“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今天我能作为一个老山战士的代表参加这次全军英雄模范代表大会,感到由衷的高兴。老山,今天之所以成为人们心中英雄的山,我作为一名老山战士深深懂得,这是因为我们无数的老山战士,以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用自己的血肉身躯,用自己的赤诚和行动,保卫自己的神圣领土。战后,我在双目失明的痛苦中,正是靠这种精神,在新的人生道路上,以一个共产党员的坚定理想和信念,用老山那种英勇顽强、敢于献身的英雄气概,直视人生,战胜伤残,奋起追求新的事业,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和诗歌创作,用自己手中的笔,讴歌80年代军人血染的风采,永远做一个冲锋向前的老山战土。

  在痛苦中,我坚强地站起来
  1984年4月28日,这是我终生难忘的时辰,也是我20年人生的一个猝然转折。当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张口就问:“高地拿下来没有?”只听见已来到我身旁的连长带着哭声对我说:“史光柱,高地拿下来了,你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这时,我才知道,同志们把我从阵地上抢救下来,送到了医院。医生从我浑身是血的身上,检查出六处重伤,双眼、脸部、喉部、右耳、左臂、左膝上有大大小小的弹片好几十片,仅从脸上就取出一小把碎弹片。

  虽然伤势很重,但我吱着牙坚持不哼一声。我对医生说:“别的伤不要紧,能给我保住眼睛就行了。有了眼睛,还可以看到战友,看到连队重返前线。”一天,医生告诉我,左眼球要马上摘除。我当时很难过,但我想,左眼球在战场上就掉出来了,保不住就算了,能留下右眼也好。我当时还不知道,我的右眼也打进了两块弹片,眼珠已经破碎.也保不住了。医生担心我忍受不了双目失明的打击,一时不敢告诉我。我从前方医院转到军区总医院,时时盼望右眼能早日见到光明,常常焦急地问医生:“我的右眼怎么还看不到东西啊!”医生总是婉转地安慰我。

  一天,眼科陈主任来到我的病床前。我紧紧地拉住他,焦急地问:“我的右眼究竟怎么样了,请你说实话。”陈主任看再也不能瞒了,沉痛地对我说:“小史,你的右眼也保不住了,希望你要坚强。”

  一听这话,做梦都盼望着重见光明的我顿时呆了、傻了。我放声大哭起来。对于未来的生活,我害怕想下去。但我要想的欲望又无时无刻地袭上心头。我才20岁,生活对我来说,才仅仅是开始,今后陪伴我的将是茫茫的黑暗。我多么想再看看五光十色的世界啊!在童年、在学生时代,即使在收复老山战斗的前夕,我仍然在编织着自己未来的梦。我曾经想当一名优秀的指挥员,在伟大的祖国边疆战斗—辈子。我想找一个温柔、漂亮的妻子,组成一个美满家庭。现在,我的双目失明了,我将如何生活下去呢?我想得很多很多,整天香烟不离口,由每天抽一两包增加到四五包。为了不哭醒战友,我默默地流着泪。有一天晚上,梦见我和战友们踢足球,战友小张一个漂亮的快传,我头顶球射门,球应声入网,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忽然,我头感到巨烈疼痛,醒来才知头撞到床头柜上。回味梦境,更觉悲伤。

  当我陷入痛苦的沉思,在人生的道路上徘徊的时候,部队首长、医护人员、我的战友,都来安慰我,开导我。他们给我讲《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的保尔·柯察金,总部首长专门从北京打来电话,询问我的情况,鼓励我战胜伤残;一个年仅5岁的小女孩给我写一封既天真又感人的信,她说:“小史叔叔,你不要哭,我长大了去当兵,用枪把敌人的眼睛打瞎;然后我去学医,当医生,把你的眼睛治好。”一位70多岁的老妈妈来信说:“你为保卫我们的国家失去了双眼,我已是个70多岁的人了,你还年青,我愿意把我的双眼献给你。”

  首长们的关杯,同志们的鼓旗,人民群众的爱抚,强烈地震撼着我的心。我抚摸着战友送来的军功章,回亿着老山战斗的情景。当我负伤带领全排攻下一个高地时,在抢林弹雨中,我毫不犹豫带领全排攻下了第二个高地。当我第四次负伤,左眼球被炸掉出来,毅然把眼球塞进眼眶,指挥全排攻下了最后一个高地,取得了战斗的胜利。想起浴血奋战的战友们,想起英勇牺牲的烈士们,想起老山战士压倒一切困难的革命精神,一股炽热的暖流通贯全身。我有什么值得垂头丧气的呢?我有什么理由消沉下去呢?难道就仅仅因为失去了双眼,就不奋斗了,就倒下了?不,不能,决不能!我虽然双目失明了,但我还有一颗为了祖国人民的赤子之心,只要活着,就要勇敢地面对生活和困难,顽强地奋斗下去。

  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我就开始锻炼自己吃饭、洗脸,学摸着走路。一次,我上厕所,脚绊着拖把,摔倒在厕所门口,嘴碰出了血,头碰起了一个大包,眼镜也摔坏了,但我不气馁,还是坚持锻炼。为了锻炼自己的意志,也为了鼓舞战友,我还在病房里为伤病员唱歌。一次,在伤病员联欢晚会上,我唱了《战士的第二故乡》、《我们相会在攀技花下》,朗诵了我创作的第一首诗《理想之歌》。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下来的时候,一位副连长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小史,我从战场上负伤下来,没有掉过泪,现在我流泪了。”一位小战士拉着我的手说:“我的左臂被子弹打伤了,我是忍看痛为你鼓掌的。”从战友的鼓励中,我感到了光明,感到了力量,感到了希望,感到了自己没有倒下,有战胜伤残的无限的力量。

  1985年9月,陕西、青海、甘肃三省领导邀请我们部队派一个汇报团去介绍老山作战情况,组织上让我参加汇报团。当时我母亲病重,拍来了三封电报叫我回家。在这个时侯,我多么想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可是,我又想到了在战场上倒在我身边的烈士,我有责任把他们的事迹赶快介绍给人们。于是,我给母亲写了一封信说明了情况,并汇去了医疗费,我就随汇报团到了西北。由于长途跋涉,天气炎热,时间很紧,我们几个人经常顾不上休息。我的腰部长满湿疹,感染化脓,被磨破了皮,疼痛难忍,但我一直不露声色,辗转了五六干公里,用了一个多月时间,作了70多场报告。

  三年来,我到全国21个省、自治区作了380多场汇报,同千百万群众交流了我们热爱共产党,热爱祖国的思想感情。全国各地的大学生、青年工人农民,纷纷来信和我探讨理想和人生价值问题。这几年收到来信近五万封。兰州大学20多名学生联名写给我一封信说:“你的眼睛没有失明,我们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这话虽然不怎么说得过去,但是,我也非常相信。在湖北,有一个从部队复员回去后犯了罪,正在劳教的人听了我的报告后,拉着我的手,哭着对我说:“史光柱,你的精神给了我悔过自新的勇气和力量。我也曾经是个军人,但由于我没有正确的信念和追求,成了人民的罪人。你的报告使我懂得了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才有意义。”我做了一个共产党员应该做的一点事情,尽了一个从老山战场上下来的战士应尽的一份责任,心里感到很欣慰。从他们的话语里,我又看到了自己的价值。我想,一个人,只要把白己的生命和祖国的事业联系在一起,融汇成一体,就会有价值。从此,我站立起来了,振奋起来了。

  在追求中,我讴歌血染的风采
  双目失明后,我考虑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今后干点什么,什么是我新的努力奋斗目标?每当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些难忘的往事强烈地撞击着我的心。在攻打老山的战斗中,我在一位战友的口袋里发现了一篇尚末完稿的非常感人的散文,它那火一样的感情燃烧着我的心,激励着我去冲锋陷阵。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位倒在我怀里的小战士,在他生命最后一息,所断续续地说道:妈,我……我想……那催人泪下的遗言,是烈士对祖国的爱、对侵略者的恨,对亲人的无限的思念,是诗一样的语言。一种强烈的欲望涌上我的心头,我要写诗。在战场上我负伤把枪交给了战友,但在生活中,我要抓起笔作“刺刀”,“粉碎”一切困难对我的“封锁”,用诗来战斗,用诗来讴歌老山血染的风采。让战友们的誓言,战场的牺牲化作一泓对祖国、对人民刻骨铭心的爱,流溢在我的诗句中。我从小热爱诗歌,读过不少中外著名诗人的诗,有时也学着写一点不象样的诗。现在,我要真正学写诗了。从1984年6月起,我就躺在病床上开始练习作诗。我学作诗是很困难的,因为我只有初中文化程度,文学素养很差。但是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把它作为自己的事业顽强地追求下去。我看不见,不能动笔写,就请护士或陪伴我的战友代笔。一遍写不好,就写两遍、三遍,有时写了几十遍又撕了,我也不灰心,反复念给大家听,反复地修改。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终于将前沿战友的事迹写成了一首小诗《塑像》:我走过那树/被风修剪过的树旁/有一双僵硬的胳膊/凉凉地搂着/一对冻僵的白鸽/这尊塑像/象伟岸的泰山/矗立在我面前/我陪着我哭泣内心/用颤抖的手/点燃一根“中华”/衔在他的嘴上/弥补他十八岁的遗憾。

  1986年6月,我在上海学盲文。有一天晚上,我坐在窗前休息。突然从窗外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史光柱,怎么样,后侮了吧?”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这些人哪里知道,在老山战场上,我们这些十七八岁、二十来岁的年轻战士,为了祖国的尊严,人民的安宁,迎着敌人的炮火,冲锋陷阵。当战士们中弹倒在血泊中,告别人世前,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高地拿下来没有……”后悔不属于我们的老山战士。为了把老山战士这种义无反顾、英勇献身的崇高精神境界告诉给人们,我写下了一首《不要问我后不后悔》的诗:不要问我/失去双眼/后不后悔/要追寻/就寻视老山/黄土高原的皮肤/十亿中的一只鹰/只要血管/还奔腾着长江的波涛/只要心灵/还有烽火台的烙印/风暴来临/抗争就是长城/……

  我只当了两年兵,眼睛就失明了。我所观察的世界,我所了解的社会生活,是很有限的。所以开始写的诗,题材面比较窄,大多是感情的直接流露。我深知,要使自己的诗真正反映出我们时代的精神,深刻揭示革命战士的精神境界,起到鼓舞人们前进的作用,还需要艺术技巧的提高、生活的积累。当时,我没有系统学习创作艺术的条件,就一方面利用收音机听文学广播讲座节目,请陪同我的战友给我读文艺作品,从中学习诗的艺术理论,另一方面通过听觉去感受体验新的生活,扩展生活面,努力弥补没有眼睛的缺陷。我利用外出作报告的机会,请社会各界先进人物给我讲经验,谈体会。我还经常走访烈士家属,与他们拉家常、说心里话,从中收集创作素材。为了写一首海的诗,我和爱人不知在海边走了多少次,听海浪声,有时挽起裤腿在海水里一泡就是几个小时。写完初稿后,我觉得没有大海的气魄,又和爱人去找渔民,了解海上情况,并乘船到海上体验,终于修改成了《我们奔向大海》:水兵的爱/在海门刻成/刻成朝朝暮暮的序篇/……/道道浪花是祖国道道安全线/水兵的爱/在战舰上铸成/铸成炮管的热烈/弹头的坚贞/一弯月牙儿/勾起两方信念/小岛作证/岸的威严/是心灵筑成/水的不朽/是爱的激情/倘若炮火里堆满黄金/他决不会挤出半点血滴/水兵的爱很柔/柔若空气烧不毁/水兵的爱很刚/刚若时间砍不断/。不少同志看后都说:“这首写得不错,诗意很浓。”其实,我这首诗可以说是在海边听出来的,在海水里泡出来的。

  在1984年底到1986年中近两年时间里,我利用到各地作汇报和外出治病的空余时间,创作了100多首反映老山战土的牺牲精神、高尚情操、战斗生活的诗歌,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萌芽》等报刊上发表了60多首。我们部队的首长和战友,热情地把我的诗编成了一个油印集子。军区老作家苏策同志为这本油印诗集写了序,发表在《人民日报》上,序中有这样一段话:“这是诗吗?是诗。但更象火!象雷!象电!……而这些诗篇,竟然出自双目失明的人之手,他要经历多少艰难困苦啊!这种精神,我们过去是在苏联《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身上见到,想不到今天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奥斯特洛夫斯基。”我清楚地知道,这是前辈对老山精神,对英勇牺牲烈士的崇敬,对于我来说,只是莫大的鞭策。

  我学习写诗取得了一点成绩,迈开了艰难的第一步,但我深知,要写出真正的诗,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还差得很远很远。我渴望有—个深造的机会。

  1985年12月,我到深圳大学作汇报,其中讲述了我对诗歌创作的热爱和追求,并朗诵了我创作的几首小诗,大家抱以热烈的掌声。罗征启校长当时就问我是否愿意到深大来学习。我想,这是我和老山战友们的热切希求。在战斗间隙,在潮湿的猫耳洞里,我们说着说着就扯到上大学的话题来了。有一位排长临牺牲时,留给儿子的遗言就是叫他好好学习,实现爸爸上大学的梦。于是,我立即回答:这是我求之不得的。罗校长当场宣布:破格接收我为深圳大学学生。同学们在台下齐声呼唤着:“史光柱,同学!同学,史光往!”热烈的掌声持续了数分钟之久。当时我非常激动,这是人民对我们的战士的厚爱啊!我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决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1986年9月,我怀着兴奋的心情离开四季如春的昆明,离开了老山主攻团,到深圳大学中文系学习。开学典礼的那—天,罗校长握着我的手说:“史光柱,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但是,我也要告诉你,在学习上,我手下没有特珠的学生,学校破格接收你入学,不是让你来领一张文凭,而是要真正学到知识。”据说在全国所有的大专院校里,我是唯一在校的盲人本科大学生。我既感到骄傲,也感到有压力。我不仅文化基础差,而且缺少读书最需要的视觉器官,要攻读完大学中文本科的课程,其困难是可想而知的。在学习中,首先遇到的一个难题,就是不能看书。在课堂上对老师讲的内容,别的同学可看,可听,可作笔记,而我接收信息的唯一器官是双耳。我的双耳在战场上已受到炮弹的震伤,上一天课下来,听觉器官疲惫极了,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耳朵老是“嗡嗡”叫。有时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就象在冥冥的深宫里听到有人在低唤,怎么也听不清楚,为了弥补耳力的不足,我只好用录音机把老师的授课内容录下来,课后慢慢“消化”。有个同学问我:“史光柱,你宿舍的灯总熄得那么早”。我笑着对他说:“这不是可以为国家多节约一度电吗?”别人以为我已经睡了,其实不是,灯光对我已毫无用处。我在黑暗中眨着一双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不停地思考着、强化着白天从课堂上装人大脑的记忆。因为记忆是我学习的一种重要手段。深圳的夏天,潮湿闷热,蚊虫很多。—天,我坐在寝室里回忆思考一天的功课,突然腿上被什么猛叮了一下,我还以为是蚊子,我爱人进来见我的腿肿了起来,发现是一只马蜂叮的。从那以后,我就坐在蚊帐里复习功课,汗水常常浸湿了衣衫,我也全然不顾。我知道,别人流一份汗水可学到的东西,我要比别人多流10倍的汗水才能学到。

  在学习古代文学中,遇到了不少繁体字和古字,这个光靠听—下是解决不了的。我利用课余时间登门求师,请同学一个字一个字的给我讲解。让爱人把疑难字写在我手上,并与过去认识的字形进行比较讲解。《现代汉语》这门课是我第—学期最吃力的一门。我看不见,对分析句子成份特别是对复句的分析,很伤脑筋。长句子,别人可先看几遍,边看边分析,而我却看不到,听一两遍又记不住。在我爱人的帮助下,我从单词单句开始学起,—点一点地啃,多举例,多练习,慢慢地体会和掌握它们的规律。在期末考试中,这门课得了80分,名列全班前五名。在第一学期所学的九门功课考试中,平均得了78.5分,获得了学校二等奖学金。我在克服重重困难搞好学习的同时,还挤出时间写诗,而通过学习又使我写的诗有了很大的进步。现在,我的第—本诗集《我恋》,已由花城出版社出版了。


  在生活中,我牢记自己是一名老山战士
  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在生活中也象明眼人一样,经常碰到象爱情、金钱等等之类的非常实际的问题。在这方面,我始终以—位老山战士严格要求自己,任何时候少为自己打算,只要能努力做到的,就要争取多为他人、为社会尽自己的义务。

  由于到全国各地作汇报,很多人认识了我。许多青少年朋友纷纷给我来信探讨理想,探讨人生,要求解答各种各样的问题。我知道自己回答不了这么多的问题,有些能回答的也说不出多少道道。但我想人家相信我才给我写信,我不能辜负了这—片真城的心。所以,收到的信,我差不多都给了回复。有时候,一天要请七八个战友代笔。近三年来,光复信用的邮票就花了1000多元。复这么多封信,花了我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但我没把它当成负担,而看成是为党作工作、为社会尽责任的事,认真地去做。1986年初,内蒙古有个农场的一位男同志给我来信,诉说他们夫妻不和的苦恼,妻子责怪他不管家,他则责怪妻子不理解不支持他的事业,已发展到了闹离婚的地步。我很快给他们复了信,谈了我对家庭与事业关系的理解和看法。我说夫妻要相互体谅,作为丈夫,在事业上要争取妻子的支持,同时要尽可能多管管家里的事。这对夫妻和好后,还专门来信对我表示感谢。1986年,几位住在江西、贵州偏僻山区的盲人来信,要我帮他们买盲文书籍,我很理解他们的心情。虽然我的收入不高,深圳生活费用花销大,而且我家居农村,有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妹需要接济,经济并不宽裕,我还是拿出100多元钱为他们购买盲文书籍寄去。我觉得,能为他人做点事,解点难,就是我生活中的幸福。

  深圳特区与香港一水之隔,人们对金钱看得很重。有人说,金钱是万能的,金钱可以买到一切。我总是想,有钱对一个人来说并不是坏事,但不能掉到钱眼里,眼睛只盯着钱,比钱更宝贵的是一个人的革命情操。有一个做电器和电子产品生意的港商到深圳大学找到我说:“我热爱祖国,想在大陆做些生意,你是个有名的战斗英雄,给我找—找门路,做做宣传,我可给你四至五千元的推销费。”我知道,他想利用我的名誉,给他做广告,我婉转地谢绝说:“我很赞赏你的爱国思想,同是炎黄子孙,理应为祖国做些事,我现在是个学生,又是个军人,不能去做生意,你可到深圳贸易局联系贸易事项。”一些在深大读书的香港学生,听说我要出诗集后,主动找我要求推荐到香港去出版,并说香港出版名大利大。我对他们说:“对不起,我的诗是反映军人生活的,不适合于香港的发行。”

  我是个双目失明的人,有的人一定会猜想,业余生活肯定会很单调,特别是我在校园的课余生活—定是三点式的:课堂---宿舍---饭堂。不,我有充满欢乐的业余生活。每天清晨,我把录音机打开,放一段舞曲,然后跟着舞曲起舞,既锻炼了身体,又放松了大脑,精神饱满地迎接一天紧张的学习生活。在部队我的军体项目考核次次得满分。现在我对体育锻炼仍然有着浓厚的兴趣。一次,我从单杠上摔了一交,嘴里塞进了沙子,但我并没因此告别体育器械,单双杠仍然是我的朋友。我喜爱听音乐,学习上需要大量的磁带,我还是毫不吝啬地花钱买优美动听的音乐磁带。施特劳斯乐曲象条条小溪潺潺地流过我的心田,我的心和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一起颤动,而一曲《小草》更使我百听不厌。每星期六和星期天晚上,还到深大电影厅去听两场电影。在深大,为了活跃学校的文艺园地,我和同学们组织了一个“红树文学社”,同学们推举我担任社长,在大家共同努力下,文学社办的小报成为我们业余创作的一块阵地,在校内校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学校举办“自立、自律、自强”演讲比赛,我临场抒怀,谈了自己的看法和体会,博得了师生的称赞,获得一等奖。我爱唱歌爱跳舞,学校举办首届文艺节,我和一位女同学—起合唱《血染的风采》《十五的月亮》,赢得了热烈的掌声,获得优秀奖。我深深地感受到,只要发扬老山阵地上那种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种,无论在任何条件下,物质生活、精神生活都会过得充实而有意义。

    摘自: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组织部编《新时代的英模---全军英模代表大会集萃》
1楼
战争中的英雄,生活中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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