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十章一张逮捕证老山战区[/P][P] [/P][P]老山战区的炮声还在不停地轰响着，一营牺牲的烈士们正在陆续的被抬下阵地，负伤的战友们有的被送到师前指曼棍救护所，有的被送到落水洞67医院临时救护所进行救治。[/P][P] [/P][P]八里河东山将作为最后一个据点被我们拔除。首长正在制定步炮协同作战计划。[/P][P] [/P][P]直升飞机载着去缉拿向坤山的罗处长一行三人开始徐徐下降。往下看，蜿蜒曲折的公路，犹如一条黄色的带子。一辆辆军用车在这条带子上移动，飞机掠过山寨、集镇和人群，开始降落了。[/P][P] [/P][P]部队在这个四周石峰环抱的大平坝上临时设了简易直升飞机升降场。昆明军区前线指挥部就开设在附近。[/P][P] [/P][P]军区的黄德懋副司令员早已等候在指挥部，几个背着五四式手枪的参谋跟在他身后。他如今是前线总指挥。[/P][P] [/P][P]“你们来了，很好。”将军往前迈了两步，向罗处长他们伸出了手。他显得那么和蔼，具有儒将和长者风度。[/P][P] [/P][P]罗处长敬礼，报告来意：“M首长对这件事很重视，要我们来立即逮捕向坤山。”[/P][P] [/P][P]将军沉吟了一会：“我只有一句话，一定要实事求是。”他望望远处的云天，若有所思地又补充了一句：“这场战斗，环境恶劣，情况复杂，难打，你们可以先下去看看。”[/P][P] [/P][P]将军的话简单而富有内涵，大家的头脑变得清醒起来。向坤山早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失去了人身自由，只要“逮捕证“一和本人见面，就可以作为正式罪犯被送上军事法庭受到审判。但是，抓人容易，放人难。一旦搞错，对部队及本人造成的危害是无法挽回的，这样的事，过去还少吗？[/P][P] [/P][P]团里派了个侦察班，为罗处长一行带路。他们也沿着一营穿插路线调查，随后来到一营守卫的阵地上。[/P][P] [/P][P]客人刚到，就有许多荷枪实弹的士兵围拢过来。[/P][P] [/P][P]这些战士几乎全光着脚，裸着上身。有的只穿着一条军用衬裤，有的裤裆被挂破了，用上衣围着下身。一场苦战，军衣军裤早就撕烂了，但，他们的冲锋枪却握得很紧，精神抖擞，头上载着钢盔，显得很威武。[/P][P] [/P][P]一个宽宽脸庞，长得非常壮实的战士不看他们，对着一棵小花没好气地说：“谁敢动它（他）一根毫毛，我的刀就不认人。“狠狠一刀砍下去，把遮着小花的那棵小树劈成两截。[/P][P] [/P][P]大家都愣了，空气似乎凝固了。[/P][P] [/P][P]这时，几个战士抬着伤员吃力地移动着步子。伤员的头部在流血，脸色苍白，听到嚷嚷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P][P] [/P][P]“老兵，我不要紧，担心的是我们的副团长，他、他……”伤员几乎是哭着说。[/P][P] [/P][P]这一下，大家也象爆炸似的嚷开了：[/P][P] [/P][P]“要抓我们的副团长，连我们也一起抓吧。”[/P][P] [/P][P]“象这种整法，以后谁还愿意打仗？”[/P][P] [/P][P]“副团长不怕死，应该立功！”[/P][P] [/P][P]“我们要写信到军委反映情况……”[/P][P] [/P][P]这时，陆豪跑过来，大声喝斥着这些激动的士兵：“你们想干什么？扯蛋！上级会公正处理的，还不快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然后，他又向罗处长他们赔不是，“战士们刚打完仗，肝火重，没有礼貌，是我的责任，我对他们教育不够。”[/P][P] [/P][P]“你？……”[/P][P] [/P][P]“我是一营教导员。”[/P][P] [/P][P]“请你如实地谈谈作战经过。”罗处长对“如实地”几个字说得特别重。[/P][P] [/P][P]陆豪讲完了战斗过程，又谈了自已的感受，声调很低：“一营伤亡大，但干部战士表现得机智勇敢。应该说是完成了任务的。英雄营还是英雄营，可是，有的领导硬说一营不行，把问题都归到向副团长头上，归到我们几个营干部头上。王政委想主持公道，被调走了。现在，战士们情绪很低落，特别是副团长被关起来后，他们更是有气。请首长对他们刚才的失礼不要放在心上。”[/P][P] [/P][P]罗处长一行又找了一营长刘年光。刘年光窝着一肚子气，说话硬梆梆的，这使罗处长想起了那些挥刀武枪的战士，刘是为什么？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P][P] [/P][P]他又去找任副师长。[/P][P] [/P][P]任副师长蹲在掩蔽部外的山坡上，耷拉着脑袋，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很烦。[/P][P] [/P][P]面对这位级别高于自已的干部，罗处长也有礼貌地蹲了下来：“一营伤亡大，向坤山是有责任的……”[/P][P] [/P][P]“胡说八道“任副师长眼睛瞪得吓人，”他打得这样苦也算犯罪？我想不通。”[/P][P] [/P][P]谈话僵住了，那就去找师政委陈培忠吧！[/P][P] [/P][P]这些天，陈培忠也一直为一营的事心里很不平静、担心，但他毕竟是师政治委员，讲话时尽力注意方式方法：“情况你们都调查过了。我只希望上边如实地、公正地处理这件事。”[/P][P] [/P][P]罗处长他们也听出了这位年轻的师政委是同情向坤山的，他把这些天的调查材料一汇总，觉得退捕向坤山的证据不足。于是，直率地向军党委汇报了他们的看法。[/P][P] [/P][P]会议室设在阴暗、潮湿的天然山洞里。[/P][P] [/P][P]这些天，罗处长东奔西走，前线、后方，从将军到士兵一一了解调查，眼窝凹了进去，充满了血丝。他摊开材料，说：“我认为，向坤山在穿插中是有严重错误的………”[/P][P] [/P][P]“你说什么？”王副军长提高嗓门质问。“请你再说一遍！”[/P][P] [/P][P]罗处长被突然的插问惊得一愣，但，还是慢慢地阐述了他的看法：向坤山有错误，没有罪。[/P][P] [/P][P]“哦！不是犯罪。”王副军长这才喘了口气。[/P][P] [/P][P]师政委陈培忠没讲话，只是默默地向罗处长敬佩地笑了笑。[/P][P] [/P][P]军长刘子波极为不快，大声问：“造成那么大的伤亡，才算犯严重错误？请问，向坤山贪生怕死怎么讲？遗弃伤员烈士怎么讲？违抗命令怎么讲？”[/P][P] [/P][P]罗处长很冷静：“一、说他贪生怕死，查无实证；二、伤员烈士的运送工作分工是×××团的任务，他们当时忙于战斗，不存在遗弃的问题；三、至于说到违抗命令的事嘛，一言难尽。老山周围的地形那么复杂，我们对敌情也不完全了解，总攻打响后，部队还被阻在途中，营指挥所就难以及时到达指定的位置，但，这不等于说向坤山就没有错误，他接到命令，确实没有及时转移！军令如山，就是有千条理由，也应去赴汤蹈火，否则上级的命令还有什么权威性。”[/P][P] [/P][P]罗处长他们又乘飞机回去了，带来的“逮捕证”和手铐也一同回去了。[/P][P] [/P][P]直升飞机向上升，向上升，把白云踩在了脚下。离开战地很远了，似乎超脱了，但，罗处长心情却很沉重，他明白事情还很复杂，这场案子不会轻易了结。[/P][P] [/P][P]第十一章待业的勇士无罪释放[/P][P] [/P][P]向坤山被无罪释放出来了。除了上级不少首长认为抓他的理由不充分外，听说还有三个原因：[/P][P] [/P][P]一、有的战士向上级写了告状信。[/P][P] [/P][P]二、英模报告团上北京时，中央军委杨尚昆副主席抓住战斗英雄史光柱的手问：“你们团有个副团长被关起来了是吗？”当他得知真有此事时，长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团是打得不错的。”杨副主席说的“你们团”，当然也包括一营。[/P][P] [/P][P]三、从缴获越军的一份布防图上得知，一营穿插路线，恰恰是他们炮火准备的重点。一个权威机关在一次敌情通报中作暗语指出：“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敌人在我可能穿入的地段和可能穿插方向上，预选计划有精确的集中射击和拦阻射击的炮兵火力。老山方向，我某部穿插分队伤亡惨重，即由此所致……”[/P][P] [/P][P]不愿痛痛快快地承认错误，一向是我们某些领导的毛病。[/P][P] [/P][P]一营又配备了新的领导班子。向坤山、刘年光、陆豪等人在营部闲着，抽烟、喝茶、聊天。他们是军人，是从血与火的战场上冲杀过来的真正的军人呀！三个人一合计，陆豪去一连，刘年光去二连，向坤山去三连，说去当干部也行，当战士也可以。我军历史上不是有过将军下连当兵的事吗？[/P][P] [/P][P]向坤山到了三连，干部战士们有意躲着他。他们攻错了山头，给向副团长添了麻烦，审查他时，他完全可以把责任往下推，可是他在申辩中，没说下边推卸责任的话。[/P][P] [/P][P]“你们虽然攻错了山头，实质上，帮助兄弟部队完成了任务，这不坏嘛！一旦发觉自已应该打的高地还没拿下，又组织力量拼死去夺，最后还是完成了任务，只不过腾不出手来支援一连。这样的事，战争年代有的是。”[/P][P] [/P][P]三连的干部战士感动得流泪了。[/P][P] [/P][P]“我个人受点委屈没有啥，重要的是部队的士气不可辱。”[/P][P] [/P][P]大家听了又是一番叹息！[/P][P] [/P][P]“没有职务，你就当我们的顾问吧！”干部们拍着他的肩膀说。[/P][P] [/P][P]第十二章奇袭1984年7月[/P][P] [/P][P]关于对待向坤山的处理问题上，上级领导有两种不同意见。一种认为：按贪生怕死，畏缩不前追究刑事责任。另一种认为带领一营打穿插，曾一度占领1072高地，割断了1072高地与老山主峰敌人之间的联系，为全歼老山守敌功不可没。最后搞了折中由副团长降为副营长坚守那拉高地戴罪立功。1984年7月10日对向坤山的处理意见传达到各部队。当向坤山见到这个决定时，还是非常感激。因为免除了军事法庭的审判，比一比岳飞，想一想牺牲的战友们，又能到一线去示展自己的军事才能了。此时正是越军组织兵力对我老山地区发动进攻的前夜。[/P][P] [/P][P]1984年7月12日越军组织四万余众的兵力与我老山守军展开决战，最终以伤亡3000多人的代价无功而返。“7.12”大战后，向坤山作为副营长率领三连接替119团三营防务坚守松毛岭一线阵地。[/P][P] [/P][P]向坤山发现142号高地东南侧有个非常隐蔽的油毛毡棚子。抵近观察，估计是敌人的弹药库，他下决心干掉它。[/P][P] [/P][P]团里批准了他的请求。第二天夜晚，向坤山带着三连的一个小分队出发了。[/P][P] [/P][P]出征前，他站在坑道里，望着乳白色的浓雾中忽闪忽现的队伍，兴奋地举起盛着白酒的水壶：[/P][P] [/P][P]“为一营伤员、烈士，为所有在收复老山战斗中负伤、牺牲的军人、民兵干杯！”[/P][P] [/P][P]他弯下腰，把第一口酒洒在山地上，战士们也跟着他泼出一口酒。浓雾里飘散着厚厚的酒香。[/P][P] [/P][P]“为一营恢复名声，干！”[/P][P] [/P][P]战士们仰起脖颈，咕咚咚一口，恨不能吞下一条河。[/P][P] [/P][P]“为歼灭侵略者，守好老山，干！”[/P][P] [/P][P]弹药库前，是一片雷场，压发雷、绊雷、防步兵雷…………密密麻麻，有的埋在土里，有的露在地上，象一群狰狞的怪物。[/P][P] [/P][P]走在前头的向坤山命令工兵班排雷，步兵班作掩护。[/P][P] [/P][P]如果踩响了雷，暴露了企图，就会前功尽弃。向坤山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道路仔细察看了一遍，才让战士们一个一个地通过。[/P][P] [/P][P]快接近弹药库时，向坤山让二排长带着三名战士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动到仓库东南侧，用微声冲锋枪干掉越军哨兵，然后监视着正在熟睡的一个班的守敌。[/P][P] [/P][P]他带领战士们潜入仓库，运出火箭弹，迫击炮弹各三十箱，其它弹药三十余箱，高机弹二百万余发。[/P][P] [/P][P]轰隆隆…………弹药库引爆了，火光冲天，噼哩啪啦地响个不停，只见熊熊大火中的仓库四分五裂，一块块燃烧的木板跌落下来，房屋的家架象烧红的输电铁塔一样熠熠闪亮。[/P][P] [/P][P]在弹药库爆炸的同时，二排长他们也干净利索地干掉了那个班的守敌。[/P][P] [/P][P]敌军指挥部发现弹药库被炸，调动炮火袭来，但为时已晚，向坤山已带领全部人员返回阵地，无一伤亡。[/P][P] [/P][P]这一仗打得真漂亮。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还把向坤山称作“老山瓦尔特”。[/P][P] [/P][P]然而，在上级的通报嘉奖中，甚至在把这次战斗作为光辉战例往总部报的材料中，都找不到向坤山的名字。[/P][P] [/P][P]所以，他们的英雄业迹，也和弹药库一起炸“掉”了！[/P][P] [/P][P]第十三章尾声 1984年8月[/P][P] [/P][P]1984年8月3日我们部队经过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浴血奋战，歼敌四千余众，我部共有五百多名将士血染疆场，魂撒老山，安葬在麻栗坡磨山烈士陵园。从4月2日炮击作战开始，到4月28日的攻坚作战，再到7月12日抗击越军加强师级规模的防御作战，四个多月的不断交锋，我们终于战胜了死亡，从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经受住了战争的严俊考验，部队在马关一线休整待命，总结经验，评功论赏。[/P][P] [/P][P]我们在作战之前做战前动员的时侯宣布了立功的标准。而在战后评功的时侯却下达了立功指标。一线连队按百分之三十立功，二线连队按百分之十立功。干部让战士，轻伤员让重伤员，重伤员让烈士，而且一营牺牲的烈士更多。所以一营立功的人员就更少了。我们部队对立功的名额卡的过死，反映了部队立功的高标准，但是却不能如实反映干部、战士在战场上的实际表现。某些领导的官僚主义作风把我们参战人员害的太惨了。[/P][P] [/P][P]向坤山没有立功，刘年光、陆豪也没有立功。不但没有立功还背了处分。[/P][P] [/P][P]一天，军长刘子波来团里检查工作，恰巧遇见向坤山，就问了一句话：“这段时间，有什么想法吗？”[/P][P] [/P][P]“首长，说我们营指不往前靠，说部队不打1072高地……[/P][P] [/P][P]可是，你要明白……”向坤山又一次驳斥了上面提出的那些问题，说得头头是道。[/P][P] [/P][P]“我不是问你这个！”刘子波可不愿再提这事。[/P][P] [/P][P]向坤山清楚地意识到，老山作战，他和刘军长之间已经有了无法跨越的鸿沟，于是，不假思索地说：“明白了。信得过我，组织上给些工作干，不然，就让我去补习文化。”[/P][P] [/P][P]“可以。”刘子波回答得很干脆。[/P][P] [/P][P]向坤山补了八个月的文化，回来又没事干了。[/P][P] [/P][P]“政策不落实，哪来的工作干？”有人提醒他。[/P][P] [/P][P]他猛然醒悟，于是，开始为落实政策奔走。从师到军，从军到军区，找首长，找纪委……[/P][P] [/P][P]随着时间的推移，部队参战中的一些问题逐渐清晰。于是，上级又重新决定：恢复向坤山副团长职务，但，还是要给予行政记过处分。刘年光、陆豪也恢复了职务，同时给予严重警告处分。[/P][P] [/P][P]向坤山又继续申诉。八六年八月，上级又决定，把给他的记过处分，改为严重警告处分。刘年光、陆豪的处分也降了一等，成了“警告”。还上诉吗？又有人提醒他。[/P][P] [/P][P]算了吧！带个尾巴就暂时带着吧！忍了吧，还得给E首长他们留个台阶，人家有的还在位呢！还要奔前程呢！向坤山想了想，比比已经牺牲的战友，自已很不错啦！[/P][P] [/P][P]打了四个月的仗，落实了两次的政策。奇怪吗？不奇怪！历史是滔滔东去的黄河，而黄河却浑浊得裹携着大量的泥沙，需要随着时间的进程归入大海之后才能澄清。两年够用吗？[/P][P] [/P][P]有位首长说：“向坤山、刘年光这几个人很能打仗，还是要用的。”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终究没有被任用。[/P][P] [/P][P]向坤山只好转业。[/P][P] [/P][P]团里为他一家准备了一席饯行酒宴。现任的团长、政委作陪，他们对他深表同情。[/P][P] [/P][P]“老向，祝贺你找到个好工作！”团长举了酒杯。[/P][P] [/P][P]向坤山端起杯子，眼泪却簌簌地掉进酒里，不由得想起那些曾经跟着自已打穿插的一营战友：陆豪已经转业到地方工作，刘年光闲得无聊，要求调回贵州也没回音；顿景田副营长待业在家，成天“斗、批、改”（逗小孩、劈柴、改善伙食），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后来，刘年光，顿景田也转业了）。[/P][P] [/P][P]八四年作战以后我们部队大批干部交流、转业到方工作。一大批有作战经验的人材离开部队不能不说是我们部队建设的一大损失。[/P][P] [/P][P]“喝吧，老向。“政委的声音有些低沉。[/P][P] [/P][P]向坤山一仰脖子，边酒带泪一起吞下肚去。是辣？是苦？连自已也说不清。[/P][P] [/P][P]他抽抽鼻子：“想不到，我就要离开部队了，真正的军人哪个愿离开部队……我走了，而一营还没有恢复名誉，心里愧。希望团里多关心他们，遇事，一视同仁……”他噎得说不下去了。[/P][P] [/P][P]这是历史的一课！战胜敌人，需要付出血的代价，战胜自已的廖误却很难很难……[/P][P] [/P][P]但愿这仅仅是往事，不要重复，不要……[/P][P] [/P][P]宴席上一片沉默。[/P][P] [/P][P]（转载自今日头条，如有侵权留言即删除）[/P]